[2001-03-13] 影話：以絕症表現親子之情
——談《地久天長》 •楊 翼•
昨天議論《拉闊愛的人》，覺得這部美國片拍得矯揉造作，因為「愛」這種人與人之間的情操，看似抽象，其實很具體，每一份愛應該都有它的基礎，有充實的內容，籠籠統統地要「拉闊愛」，想像是美好的，做起來就不可能有真情實感。
還是看看港產的《地久天長》吧，由資深編劇杜國威首次執導的此片，據說改編自真人真事，主角子鶩天生患了血友病，長期要注射藥物，從小醫院幾乎成了他的家，後來發現注射的「血凝素」帶有病毒，證實染上愛滋病，到了廿三歲病逝時，他出版了散文集《海闊天空》。
影片則改編自子鶩母親為愛子而寫的《地久天長》，原著大致記述一位母親陪同病兒的一段人生旅程，這裏頭的愛，當然是一份濃厚的親子之情。
絕症患者面對生離死別，生命顯得無奈，此類題材很難簡瘣d調，容易落於煽情催疵U套，不過杜國威已努力避免落入這種窠臼，而著重表現母子親情，特別描寫張艾嘉演的母親，不時鼓勵兒子的鬥志，例如兒子發現染上愛滋病時一度尋死，她即要他堅強：「如果你是一個無用的人，再長的生命也無用」，以示生命意義不在生存長短。
不過，《地久天長》要表現的，主要還是一位母親對兒子的懷念和痛惜，而未能對生命有真正的啟發。一個人面對死亡，如何確實領悟生命的意義，以致在剩餘的日子有所作為，這本來是很生動的事例，可惜影片還是拍得表面化。
儘管李沛誠演的子鶩，把生命臨終的青年演得樂觀豁達，又覺得自己應當有所作為，事實劇情缺乏具體描寫，甚至並沒拍攝他寫文創作的激情，到底他的《海闊天空》如何給人予鼓勵？何超儀飾演染愛滋病的妓女如何得到文章的啟發，而積極面對不幸的命運，也都甚為空洞。
影片貫穿劇情的濃厚宗教意識，例如把患絕症說是天主的「考驗」；為何選中自己是因為他「特別」；寫作是天主給他的「使命」等等，此類玄虛的對白，使生命具體的奮鬥反而落於虛妄的說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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