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2-25] 影話：今村昌平的性愛寓言

•馬 馳•

　有說日本人好色，勝在夠放縱，敢想敢做，不加掩飾。這話不知有沒有根據？但日本性愛文化盛行則是事實，從坊間色情小說到文學名著，不乏縱情、變態性愛描寫，視為家常便飯。

　日本資深導演今村昌平新作《赤橋下的暖流》（Warm Water Under The Red Bridge），亦以性愛為題，老人家現年七十六歲，仍然「春意」蕩漾，構思奇特誇張，片中清水美砂飾演的女主角有一種怪癖：每當情發心動，即「春潮」湧至外流，就要跑到超級市場盜竊高買，直至跟男人交歡，「暖流」噴發，才可平靜下來。

　這種性愛怪癖的描寫，十分誇張離譜，真教一般成人尷尬，但今村昌平顯然情有獨鍾，無拘無束，揮灑自如，把男女發生關係的情景，拍成像爆「街喉」水柱噴發，室內頓時「水浸」，流水淙淙奔流入河，河中的魚兒歡騰蹦跳。

　役所廣司飾演的男主角人屆中年，失業加上婚姻觸礁，流落街頭，得一位流浪老人指點，從東京跑到遙遠的能登半島紅橋下尋找「金佛」，然而，寶藏沒能找到，卻發現女主角在超級市場偷竊，地上淌了一灘水，兩人隨即發生男歡女愛情慾關係，令他樂而忘返，留在漁港當上漁民，從中領略到「尋寶」的真締。

　《赤橋下的暖流》是今村昌平性愛寓言，以聳人聽聞的誇張手法，寄託了男歡女愛從情慾到愛情的寓意。男女主角初時的關係，建立於潛在的、本能的性愛能力的基礎，透過具體「信息」互相觀察吸引；然而從感官到理智的思考，愛情的發展不可避免地受到道德環境的影響及考驗，影片描寫役所廣司的失業、失婚、失意、失落，以及他的善良、對異族黑人的同情、對女主角的興趣、體貼，對她盜竊行為勸誡，甚至在黑道無賴騷擾、愛情受到威脅時的拚命，都意圖構成情愛的實質。

　同時，影片描寫女主角清水美砂，從本能的生理現象的困擾及性愛追求，逐漸由感官的低級情緒，轉為對男主角的友愛、尊重、敬慕、感激、眷戀，感情亦有微妙的變化。這種愛情故事其實已無新意，影片也沒能拍出特別的深意，倍賞美津子飾演一位苦候情郎的老太婆著墨尤其淺薄，但此片整體而言，作為今村昌平晚年的綺思奇想，尚可解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