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24] 新聞網外:蔡元培與陳獨秀交情放大圖片
陳獨秀(右)蔡元培(左)
.張家康.
按:一九四○年三月五日,蔡元培在香港病逝。這時,僻居四川江津的陳獨秀也已是個心力交瘁、疾病纏身的老人。當北大向他發出蔡元培紀念文章徵集函時,他立即抱病撰寫《蔡子民先生逝世後感言》,深情地回憶起他二人近四十年的交往,並抒發「四十年來社會政治之感觸」!
大清帝國最後一代「臣民」
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統治,挾著血雨腥風,踉踉蹌蹌走到二十世紀,已如強弩之末,氣數將盡。但是,蔡元培與陳獨秀作為晚清封建社會的讀書人,大清帝國的最後一代「臣民」,他們與封建主義的決絕也決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處於社會變革的前夜,伴著歷史的陣痛,他們注定要經歷一段艱難的心靈跋涉。
光緒九年(一八八三年),十六歲的蔡元培考中秀才。他的八股文作得很大膽,甚至在中式的八股文中,開頭便寫「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善作怪八股,已在他的家鄉浙江紹興傳為美談。一八八九年,蔡元培參加浙江鄉試,中了舉人。次年赴京會試,他中為貢士。一八九二年,他再次進京殿試,中為進士。一八九四年,蔡元培在京城當了翰林院編修,至此,他在科舉取士的道路上,可謂遂了心願。
陳獨秀比蔡元培小十一歲,他自幼就討厭束縛個性的八股文。可是,父親過早地去世,母親含辛茹苦,一心指望他考秀才、中舉人、會進士、當大官。用陳獨秀後來的話說,為了「敷衍母親」,才不得不在大哥的輔導下,「習八股,預備應考」。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年),陳獨秀總算通過縣考、府考。在院試時,試卷所出的題目是《魚鱉不可勝食也材木》的截塔題。陳獨秀看罷如此不通的題目,頓生厭惡之感,使用不屑和玩世的態度,胡亂地做起了文章,他把讀過的《昭明文選》上荒謬的古文和《康熙字典》上的所有鳥獸蟲魚草木的難字,不管三七二十一,牛頭不對馬嘴,上文不接下文地填了一篇皇皇大文。可是,沒想到他的不通的文章,竟蒙住了不通的宗師,院試結束,陳獨秀中了第一名秀才,母親及大哥分外高興,而他卻因此更加一層地鄙薄科舉。次年,他去南京參加江南鄉試,名落孫山,已與舉人斷然無緣。
積極投身拒俄運動
二十世紀初,八國聯軍入侵中國,清政府被迫與十一個國家簽訂了《辛丑條約》,中華民族任憑列強宰割。接著,沙俄又重起事端,非但不按約從東北撤兵,反而向清政府提出「東三省置於俄國監督之下,不許它國干預」等七項要求,妄圖永遠霸佔東北三省。俄國入侵問題已成為當時中國內政外交的焦點。蔡元培和陳獨秀積極投身拒俄運動,成長為堅定的反帝反封建的戰士,他們的共同點都是辦報,利用報紙宣傳愛國,鼓吹革命。
當章太炎、鄒容的《蘇報》被查封後,陳獨秀便應章士釗之邀,於一九○三年八月來到上海,與章士釗、張繼等人編輯《國民日日報》。這份報紙的宗旨和《蘇報》一樣,因宣傳「排滿革命」而風行一時。清政府投置重重障礙,使它只辦了三個多月,便不得不停刊。於是,陳獨秀又回到安徽,於次年三月,先在安慶,後在蕪湖辦起《安徽俗話報》。這份報紙立論鮮明,裝幀美觀,贏得各界人士的認同和歡迎,有「最開風氣」之譽,當時,堪與全國馳名的《杭州白話報》媲美。
長沙起義前上海初見面
《國民日日報》停刊後,鼓吹革命、宣傳愛國的聲音一時沉寂下來,而俄兵侵犯中國主權的事態又日有擴大之勢。一九○三年十二月,蔡元培與劉師培、陳競全等發起創刊《俄事警聞》。次年二月,又改名《警鐘日報》。蔡元培因辦報而知道「皖城志士」陳獨秀之名,特別欽佩陳獨秀的鍥而不捨的精神。陳獨秀和蔡元培的初次見面,是在一九○四年十一月間。這年二月,黃興領導的華興會,密謀在十一月十六日舉行長沙起義。楊篤生、章士釗為配合起義,在上海組織愛國協會,蔡元培也是其中的主要成員。章士釗要進行如此驚天動地的壯舉,當然忘不了老友陳獨秀,立即函召其速來上海。陳獨秀來到上海,參與的是暴動和暗殺的任務。在上海的一個多月,陳獨秀幾乎天天與蔡元培在試驗室練習炸藥,二人常常聚談,相處親密、融洽,為他們的日後親密關係打下厚實的基礎。(一) (摘自《黨史文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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