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20] 「中國人也能幫外國人」 放大圖片
第一位來自內地的無國界救援人士——潘淵。（莊海源攝）
非洲北蘇丹，是「內臟黑熱病」（Kala Azar）高發地區，因該病尚無有效的治療方法，而使人對該地望而卻步。可一位年僅二十八歲的昆明大學生卻離開了至親的父母兄弟和摯愛的女友，毅然走進了這個長期被飢餓和疾病折磨的國度，並成為第一位來自中國大陸的無國界救援人士。他就是——潘淵。
潘淵，個子不高，皮膚曬得黑黃，頭髮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修剪過，髮梢已經過肩，並開始向上翻翹，一件白色的T恤更顯他的瘦弱和憔悴，而唯一燦爛的是他的笑容。
潘淵在昆明土生土長，九七年畢業於雲南大學計算機系，跟許多學生一樣，本想到外國留學，卻遇上無國界醫生組織招請翻譯，一心想鍛煉英語的他，就這樣加入了這個國際救護組織。
怕染疾病不剪髮
「我很感激外國人幫助中國人，所以我也很想中國人能夠幫助外國人。」於是，在二○○一年二月，潘淵來到蘇丹北部，一個名叫阿姆斯丹的小鎮工作，為無國界醫生基本醫療和「內臟黑熱病」治療計劃做後勤工作，包括物資供應，供電、供水技術支持，以及廢物處理等。
其實，潘淵也擔心自己會染上黑熱病，不過他笑笑說：「同事都會安慰我。而且我想如果自己真得了病，剛好可以就地治療。我的頭髮半年都沒有剪過，因為當地沒有乾淨的理髮工具，如果不小心也會染上疾病。」然而，這裏最大的挑戰莫過於長期高達四十多度的高溫天氣。
睡覺須掛蚊帳悶熱難捱
「阿姆斯丹是整個非洲氣溫最高的地區，如果有金屬器械掉在地上，都要戴上手套才能撿起來，否則會燙手。而我們每天都要和這樣的天氣做鬥爭，即使在睡覺的時候。」潘淵解釋，由於黑熱病是通過一種只有一兩毫米長的小蒼蠅傳播的，睡覺時必須掛上密實的蚊帳，人在裏面會熱得透不過氣。
偶然，潘淵在一個叫Hawata的村鎮上花了三十多元買了一隻小猴子。他把牠命名為Mongo Hawata。沒想到僅兩天的時間，Hawata就與他熟識了。潘淵說：「牠只有一個月大，晚上睡覺時會用兩隻小手抓住我，如果抓不到就不睡覺。顯然牠已經把我當成牠媽媽了。然而一個星期過後，我發現自己不能給牠所需要的母愛，因為每天外出工作，沒有時間照顧牠，還要用繩子把牠拴起來，於是決定送牠到動物園。可後來聽說動物園把牠賣了。」潘淵有些哀傷，畢竟和Hawata短短一周內，是他在蘇丹生活中最大的快樂。
家人由不理解到支持
平時，給家人寫信是潘淵唯一的娛樂。當然，剛剛參加無國界醫生時，家人都不理解，但慢慢的都變為支持他，並且以他能幫助其他國家的人而自豪。不過，他的女朋友偶爾也會有一、兩句怨言。對於和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一起工作，潘淵感覺有點混雜。他說：「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一起工作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們也會互相介紹對方的食物和風俗習慣，當然，對於我是第一個參加無國界醫生的內地人，有些人會覺得驚奇。」
「有時候，看到很多來到治療點的孩子和男人非常瘦，明顯營養不良，我想那個人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摔倒。」還有，看到很多病人都是拖到非常晚了、難以搶救和治療才送到治療點，潘淵和工作人員都不禁產生一種深深的挫折感。潘淵最為氣憤的是，有一次，他看到病房角落的一個病人的情況有異，和同事過去一看，那個病人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但是看護的護士卻沒有發覺。而且，當地的衛生環境很差，潘淵就曾經在路上看到當地人蹲在路邊，直接用手捧起拖拉機輾過的水坑的水來喝。
慶幸自己生活在中國
令潘淵感到難忘的是一次掛蚊帳的情形。由於不夠地方安置病人，潘淵與當地人一起搭帳棚。搭完後，他進入帳棚用繩子穿蚊帳。剛開始，很多當地人都不懂得掛蚊帳；在他掛好兩三個蚊帳後，很多人都自動地幫忙，不論老的、小的，那種感覺真是十分好。
去到蘇丹後，潘淵慶幸自己生活在中國。雖然中國也有很多窮鄉僻壤，但是都有較為穩定的生活環境，而世界上還有很多國家飽受戰亂的蹂躪。回家後，他會休息一段時間和看看朋友。他說「我會學習法語，因為我非常想到剛果人民共和國的無國界醫生辦事處工作，希望明年初可以到那裡去。」
本報記者 莊海源 韓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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