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17] 熱點追擊．合法先富者吃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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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東增城市新塘鎮是個人口不足十萬的小鎮，卻擁有兩千六百多家牛仔服裝加工廠，一千多個牛仔品牌銷往世界各地。

　十六大首次在報告中確認了按生產要素貢獻分配的合理性，將財富的創造與財富的分配統一起來；十六大首次明確界定民營企業家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令致富帶頭人如釋重負，不再感受身份的尷尬；十六大報告鼓勵部分人「先富起來」，並明確提出保護勞動所得和私有財產，令先富者及民營大亨對財富從此可理直氣壯，不再驚心肉跳、憂心忡忡……

　隨著中國非公有經濟成份的不斷壯大，隨著中國先富起來的人數日漸增多，私有財產是否應當受到包括黨章、憲法的保護？社會主義制度下哪種情況才算是剝削？都成為人們疑惑、迷惘的根源。不從理論上解決這些問題，錢就是賺到手了也總感到不踏實、不安全。解放後一次又一次地批鬥地主、資本家，強分財產的鏡頭，誰也不敢保證不會在今日先富起來的人們身上重演。

　因此，十六大報告中關於分配制度、勞動價值及私有財產保護的創新論述甫一面世，即成為中外關注的焦點，在神州越來越多的中產階級、民營企業家及理論研究人員中引發前所未有的震撼。

民企有了新的「身份證」

　一直從事分配制度改革研究的經濟學教授蔡繼明指出，建國以來直至十二大的黨代會，基本上強調堅持單一的按勞分配制度。十三大提出「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形式並存」。十四大延續了十三大的提法，但回避了非勞動要素參與分配的問題。十五大把「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確定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一項基本經濟制度，但並未明確具體分配標準。對此，蔡繼明認為，十六大首次在報告中確認了按生產要素貢獻分配的合理性，將財富的創造與財富的分配內在地統一起來，為解決困擾人們已久的「剝削」悖論提供了新的理論。

　僱工生產是不是都屬剝削？如果是，如何回答既是社會主義「建設者」又是「剝削者」的矛盾？就在幾天前，前廣東省委書記、十六大代表任仲夷在小組討論中還要求對於「剝削」一詞的定義要在理論上有新說法，法律上要有明確界定。著名民營企業家、一枝劉集團董事長劉建申認為，十六大報告中指民營企業家「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使民企有了新的「身份證」。廣東省吳川市從事水產生意的民營企業家陳亞汗清楚地記得，一九九七年自己參評廣東省勞模時，身份尷尬，明明是民營企業家，卻不能以此身份參加，而代之以意義含糊的「農民致富帶頭人」。十六大政治報告對此問題的界定，令他如釋重負，下一次他會光明正大地以民營企業家的身份競選勞動模範。

釋放社會活力造福人民

　十六大報告還指出，「放手讓一切勞動、知識、技術、管理和資本的活力競相迸發，讓一切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充分湧流，以造福於人民」。陝西省楊凌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範區近年來實施新的分配機制，一百多名農業科學家在民營企業中以技術要素參與分配，形成人均擁有百萬元資產的科學家群體。這種模式把科學家引入市場，促進了科技成果轉化，進而把農民也引入市場，產生巨大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本報記者北京十六日電）

先富團體將越來越壯大

　據國家有關部門統計，在工業增加值中，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所佔比重目前已超過三分之一。私營、個體經濟逐漸成為吸納勞動力就業的重要渠道。

　十六大的創新論述為內地民營經濟的進一步蓬勃發展吹起了報春的號角，將使他們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對未來發展影響深遠

　中共中央黨校黨史教研部副主任、博士生導師謝春濤說，這次明確指出要保護先富起來的人的經濟利益和財產，讓先富起來的階層吃了定心丸；對現在還沒富起來的人，則鼓勵他們創業，鼓勵他們合法致富。就他印象所及，這是中共領導人首次如此明確闡述這個問題，對中國未來發展影響深遠。

　他認為，中共的最終目標是讓全體中國人民都富裕起來，但同步富裕不可能，必然有一部分人通過合法手段先富起來。隨著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逐步推進，先富起來的群體也會越來越大。

　河南省委黨校政治經濟學教研部主任、副教授趙新浩分析說，報告中有關保護一切合法的勞動收入和合法的非勞動收入、肯定各種生產要素的作用的論述，至少在以下幾個方面具有重要意義：一是有利於普通居民積澱的儲蓄轉為生產性投入；二是有利於啟動龐大的非公有資本投向生產領域；三是有利於國有資本投向一些關係國計民生的重要領域，發揮更大的作用；四是有利於促進對外開放，吸引更多的海外資本；五是有利於統一的市場經濟體系進一步完善。

將以法律形式體現

　十六大報告中關於分配制度、勞動價值、及私有財產保護的創新性表述，標誌著中共在理論上更加務實、更趨成熟。

　正如十六大報告所強調的，「創新就要不斷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是社會發展和變革的先導。廣東省政府發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員蔣建業認為，報告中關於勞動與勞動價值理論的闡述，是結合我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實踐，對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學說的發展、深化，有助於統一理論界的思想認識，更有助於指導各方面的實際工作。

　十六大的新精神不久後有可能會以法律形式得到體現。以後，只要是合法的收入，都可以得到法律的保護。人們可以大膽經營，合法致富，合法積累自己的財富，與此同時，也給整個社會帶來財富，給老百姓提供大量就業機會。這對中國社會長遠的發展，將帶來積極的深遠影響。

私人財產受保護

　長期以來，私有財產的保護一直是民營企業家既關心又擔憂的問題。「為富不仁」的觀念令到世人多以有色眼鏡看待發達了的民營企業家。有關法律對於私有財產保護的條文寫得羞答答，並不太理直氣壯。以致不少民營企業家，既不敢公開財產，也不敢把企業做大，生怕出名露富。福布斯公佈的中國富豪榜令一些民營大亨心驚肉跳，有的企業家賺了錢後千方百計向海外轉移。

保護私產十分必要

　經濟學家董輔礽指出，私有財產安全是國內民營企業家共同關心的問題。民營企業發展到今天已積累了不少財富，有些民營企業主怕財產安全得不到保護，開始把財產進行轉移，甚至轉向國外，減少了在國內的投資。這將對國內經濟發展十分不利。從現實發展來看，保護私有財產不僅必要而且十分迫切。

　十六大報告有關「要鼓勵一部分人通過誠實勞動、合法經營先富起來，一切合法的勞動收入和合法的非勞動收入，都應該得到保護」的提法十分及時。董輔礽認為，對民營企業財產的保護，要上升到法律的高度，這需要相關部門進行認真的研究。

應制定民企保護法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楊振山認為，這一提法符合個人收入來源多元化的現實需要。在多元利益格局之下，為個人利益而奮鬥，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楊振山認為，中國不僅在《民法》立法中要對私有財產權作出明確的保護規定，還應當制定一部《民營企業保護法》，明確對民營企業的財產所有權保護的基本要點。

什麼是非勞動收入？

　非勞動收入是指通過資本、技術、經營管理等要素參與分配獲得的收入，其中資本要素獲得的收入有股金分紅、利息等，技術要素獲得的收入有技術股份分紅、出售專利所得等，經營管理要素獲得的收入主要是通過股權激勵方式獲得的股份分紅等。

　有關學者指出，一般勞動者的收入是勞動所獲得的報酬，而私營企業主、個體工商戶的收入是一種混合收入，包括勞動收入、經營管理收入、資本要素收入等，只要不違法，就是合法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