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06] 字詞溯源：打爛沙盆璺到篤

王邇敦

　廣州話中有一句俗語云：「打爛沙盆問到篤。」通常用來形容一些人對事情窮追猛打或時常抱持尋根究柢的精神，決要將事情的始末問得徹徹底底。一般人都認為意指將事情弄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聽下去好像沒甚麼問題，但想深一層就似乎很奇怪，也講不通，究竟「打爛沙盆」和問問題又有甚麼關係呢？

　一般人都認為這句話的寫法是「打爛沙盆問到篤」，其實真正的寫法是「打爛沙盆璺到篤」。這是見於清•王濬卿《冷眼觀》第十二回：「你這個人真是打破砂鍋璺到底。」另一作「打破砂盆問到底」，見《通俗篇》二十六卷＜哭用＞：「打破砂盆問到底，俗怪人詰問不已而為斯語。」其實廣州話「打爛沙盆問到篤」的「問」應該是「璺」，讀音作「問」，是器皿裂而未離，即是陶瓷、玻璃等器具上的裂痕，通常沙盆被打爛也不會立即裂開，而只會出現絲絲的裂痕。由於「璺」跟「問」語帶雙關，故後來一般將「璺」寫作「問」。因為沙盆破裂後，裂痕會一直到達底部，引申尋根問底的意思，指人們好追問事情的經過及始末。

　「打爛沙盆問到篤」，在北方話是說成「打破沙鍋璺到底」，用字略有不同，但意義相同。其實，「篤」字又有盡頭的意思，例如廣東話說「行到篤就到了」，即是說行到盡頭便抵達目的地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