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9] 戲曲視窗：粵劇不離平民化

葉世雄

　本年四月底，香港中文大學粵劇研究計劃主辦的「戲曲表演研討會」，邀請一群海外、內地和香港的學者、戲曲工作者發表論文；而主辦機構顧及部分講者沒時間出席數天的講座，特別把部分論文影印，送贈給講者和嘉賓。上星期國慶假期，剛巧沒有趕辦的急務，於是留在家裡把二十多份的論文看一遍，發現有很多精闢的見解值得向讀者介紹。

革新不忘通俗

　講者之一劉漢鼐發表一篇題為《戲曲只有革新及「平民化」才有出路》的論文。劉先生是內地資深粵劇工作者，他在論文裡提出從清末到新中國成立初期，粵劇主要朝著平民化的方向發展。直至五十年代由於受某些極左政策的干擾，使粵劇工作者動彈不得，只能跟著硬繃繃的規條辦事；最嚴重的失誤是把戲曲的教育作用誇大了，把它看作直接教育群眾的工具，而忽視和削弱了它的娛樂特點。因此，他提出「戲曲的革新是必要的，它的劇本內容和主意要新，表演和唱腔也必須與時俱進，開放包容，博取眾「音」，但千萬不可以在革新中，忽視它的通俗化、平民化和娛樂性的本色。」他並且指出「戲曲一旦離開了民間，它就失去了活力，走入困境」。

粵港環境不同

　劉先生論及的內地粵劇發展的毛病，正是我一向以來提出粵劇改革必須面對市場機制的原因。否定市場需要，以我為主的創造和革新，像粵劇這類需要投放一定數量資金的演藝事業，一旦市場萎縮，隨時會「入不敷支」，打擊班主的投資意慾，整個行業也會走下坡。

　不過，劉先生是根據近數十年內地粵劇發展的情況而提出意見，畢竟粵、港兩地社會制度和生活環境不同，因此，他說的通俗化、平民化和娛樂性在內涵上兩地也不盡相同，其中尤以「平民化」分別最大。因為甚麼程度的「平民化」，還有看平民受過甚麼程度的教育。以香港的情況為例，由於市民享有九年免費教育，大部份年青人都達中五水平，加上各方面的資料顯示，近年愛上粵劇、粵曲的人多是大學畢業的中產階級和專業人士，因此，香港粵劇已漸漸地脫離「大眾娛樂」的行列，重新找尋它的社會位置，有些文化藝術評論更直接提出粵劇應邁向「精緻文化」的方向發展。

培訓人才政府有責

　但有一些問題是粵、港兩地同時面對的，包括「演藝人員的表現藝術水平，出現大幅度的下降」、「編劇人才短缺，幾乎絕種」等。想解決這些問題，首先要開拓市場讓他們有工可做、有戲可演；另一方面，培訓人才絕非一夜之間能解決的事情，亦非業界有能力解決的，只有政府才有這樣的能力，但這就涉及政府的藝術政策和資源分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