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13] 由CIA的「中國不通」談起

■西　籬

　美國有過幾十年就披露政府文件的傳統，最近披露了數十年前，中央情報局一些中國通的報告文件，發現大多數對中國的判斷均為錯誤。

　這是一個極好的案例。以中央情報局之人力、物力、財力尚且發生如此大量「不知彼」的兵法大忌，「中國通」成了「中國不通」，這是為什麼呢？有許多的解釋，但是無非限於自我解脫，諉過於現實條件。最終還是一錯再錯。

　孫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中情局大量的「不知彼」的錯誤，其實最根本在於「不知己」，總是戴黑色、灰色、等等有色眼鏡去看事物。用西方的文化角度觀察東方的文化，不但視角錯誤，而沒有真正的邏輯感覺，操作系統原碼不對，只能得出亂碼的解讀。

　文化如此，政治更是不會例外。何況中國上下五千年，橫跨溫寒熱三帶，地大而史久，人眾而口多。不知其所以然地泛泛掠水而過，而不是深入山中，永遠也難知其真面目。何況更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之嘆，可見中國之謎，即使在山中也難有真解。怎麼辦？唯有悟「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之道，切切實實拋掉西視鏡，用東西兼融的視角，才可以接近真相。

　香港媒體發達，中外文化碰撞，交鋒激烈，常有精彩紛呈，指路仙燈，但也有盲人瞎馬，歪理曲通。好得美麗，錯得離譜。每日打開許多鴻文，看文人墨客，書生專才，指點江山，褒貶世情，多是西眼東視，停留在幾十年前落馬洲用望遠鏡看大陸的原始狀況。更有用西裝之縫紉法品評唐裝之剪裁術，雖常有驚人之句，卻難有中肯之論。香港一些才子精英，恃洋墨水浸淫之傲，用刀叉炒中國菜，得來的卻是假鑊氣虛火候，對中國的判斷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錯不離譜永不停。

　對於中國的發展，西方的不少經濟學者一直在討論是否西方憲政理論不適用於中國？為什麼中國沒有西方式民主仍會長期高速發展？論文發言無數，仍難有真切結論。其實關鍵在於「不知彼」外更「不知己」而已，周圍是偏見的毒霧，如何能撥開其雲，終見青天呢？

　香港多是「精英」，可惜只知其西，不知其東；香港多是「才子」，可惜只知誑言，不知中肯。溺於「不知彼，亦不知己」的文化之中，泛自大狂成了通病，而此通病文化中，「中國通」成了「中國不通」，有一點點騙人搵食之效，但搞政治卻是只有和CIA同是天涯淪落淚，殊途同歸濕衣褲。（文匯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