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15] 莫天賜讀古書測未來 放大圖片
莫天賜愛讀的非比常人，專研中國預言。（洪磬攝）
鄭依依
「下一屆特首是唐英年！」莫天賜壯語一出，正被如霧的預言文字迷得暈頭轉向的記者，登時精神一振。雙目炯炯的他，抿嘴一笑，點頭，笑容裏，是能知未來的自信。
莫天賜別號無妄齋主，歌星莫文蔚的爸爸，閱讀愛好非比常人——古文已是小眾讀物，而他研讀幾十年的，則更希奇：有《易經》、有乩文、有相傳是唐代李淳風所寫的「預言天書」《推背圖》。
研究要得其法，先得知其本源。「有人在《推背圖》隨便抽出一句，怎可能解清內容？預言呢，不直接說發生何事，而是用上隱晦的文字。」起碼先得明白《推背圖》之構成，才不致亂解一通。
《推背圖》有六十象，每一象有卦、圖、讖曰、頌曰。」他打開第三十六象：「己亥，這只是一個號碼，從甲子算起，表示第三十六而已，沒特別意義。」
然後才是精華。「為何有畫？古時，有書名《圖讖》，其中圖據《河圖》、《洛書》兩本演變而來。讖文是古代一種預言文字，直至漢朝，仍然流行。」而頌是卜詞，把占得的卦，以文字重新演繹。
不可不知的是：「怎麼卦內文字與今天的《易經》不同？古有三易：《周易》、《歸藏》和《連山》。《唐史》記載，李淳風引用《連山》來破解卦象的。」但《歸藏》、《連山》，至今已經失傳。
欲知未來 還看古往
莫天賜娓娓說著，細細解剖少人問津的《推背圖》；而就是他用以解讀的工具書，亦不尋常。
他拿出封面書背膠紙縱橫的兩本大部頭。「我沒理由擲壞這書吧？」摸著書題都已褪色的《說文解字義證》和《辭源》，莫天賜說：「我可是看了無數次，才把書看得這麼爛。」
欲知未來，還看古往。「我逐字推敲《推背圖》，這二書，真正書中自有黃金屋，當中很多典故。」
偶拾之例：「很多人知，『丘八』為『兵』，來源何在？晉朝有一將軍，迷信夢兆。一夜發夢，自己路經荒山野外，見八個孔子墳墓。醒後，將軍心神恍惚，數日後即要上陣，連忙找來解夢師傅，得到指點：小心伏兵。」
「原來，孔子名丘字仲尼，八個孔丘之墳，成一兵字。」莫天賜解預言，亦似如此。
「《推背圖》謎在文字裡，謎底也在字中。」因此，清人季馥所寫《說文解字義證》、過百學者所撰《辭源》，豈能不讀。
變戲法演繹歷史
「易經有道：原始要終。不知歷史典故，怎知結果？」
攤開一紙乩文，莫天賜介紹：「這乩文寫於1934年，37年一份戰前報章《工商日報》還刊過出來。其中一句：『紅日落完白日落，五星燦爛文明國』。」
紅日就是日本，白日即是國民黨。那是1934，怎可說出五星紅旗？1949中國共產黨才成立新中國呢！」
接著引申：「要是不知道日本、國民黨旗樣，怎樣可以解出日本、國民黨，相繼離開中原大陸？」
還不算，「此句最利害：『根樹生枝唯四七』。成語『節外生枝』，人所共知，何以另闢詞語根樹？根者，基也；樹乃木之本。『根樹』即『基本法』。然而四七一詞，百思不解，足足困擾我十多年。」
直至一天，莫天賜翻看港督名冊，從第一任至第廿八任，「彭定康！『唯四七』，令基本法節外生枝，中方要另起爐灶，正是這四七二十八任港督！這些至今，已成歷史。」訪預言學家，先上歷史課，出乎意料之外吧？
何況內容都以玄幻多變的文字為載體？聽著莫天賜變戲法似的演繹，記者眼花繚亂了。
有緣人通達天意
莫天賜安慰：「孔子曰：『書不能盡言，言不能盡意』。今天所言，實不易理解。」或許難得有緣人，方可接通頻道，讀透天意？
正是。又是夫子的話：「『易無思也，無為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我強調，《易經》不過死物，感應不了，頓悟不到，也就不能感受到《易經》之偉大。」
即使感應到了，也未必準確呢。「易經謂：『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壞人向天卜卦，上天豈會買帳？所卜之事也就不會靈驗。」
當年莫文蔚欲過台簽約滾石，請老父卜卦，就是證明。「我先去蓬瀛仙館，請示呂祖小女的疑問。待得夜更人靜，用六枚港英時的硬幣卜卦——貪其一面有女皇頭像，陰陽分明。結果得一『漸』卦。」
漸卦帶好寓意，更重要者：「卦辭其中一句『鴻漸於磐，飲食衎衎』：野雁伏在海邊石上，當然不需為飲食擔憂了。問卜：簽約滾石可好？磐，不就是石？簽約滾石，將有好前途。果然，事實幾年之後，莫文蔚在海峽，已是有名藝人了。」問石答石，而非答非所問，莫天賜說他一看，就知道卜得準確了。
「下一屆特首是唐英年！」
都是已過去的事了，難免事後諸葛之嫌？莫天賜說，《推背圖》第四十六象起的未來之事，他已然破解，寫在書中……不過，事關敏感，尚未可以推出。
「那件事，我想得讓領導人知道，民間還未可以透露……」或是記者苦等三小時的失望表情，終於，莫天賜預言了：「下一屆特首是唐英年！」
他從西裝裡袋掏出筆，一邊在乩文上圈著，一邊重複表白：「乩文不會直接說明的，而是以晦隱的文字點出。」
他在這句「巍巍蕩蕩希堯舜」圈出「堯舜」，下一句「百年世事不勝悲」圈個「年」字，說：「堯，古稱唐堯；舜，是舜英，一種花。唐•英•年。不就出來了？」微笑，他說：「不過，沒有慧根，是看不出來的。」
公元三千年世界滅絕
而不只在幾年之後的香港特首選舉，遠至黃河乾涸、世界末日，他都從《推背圖》中讀出來了！記者冷汗暗淌的聽，莫天賜氣定神閒的講。「除非我說，否則你永遠看不出來，永遠。」
這唯他所知曉的包括第五十四象：「夬卦。『夬』字古通『缺』，表示沒水了。再看頌文：『九曲黃河水不黃』。黃河經過九省，故稱九曲。黃字，古通『晃』字，晃動的晃。不動的水，不就死水嗎？不出百年，黃河就乾涸了。」
黃河缺水，或未至臨頭大禍；可「最後就是世界末日了。」
「不是說，最後是世界大同的卦象嗎？」記者聲音都走調了。
「全世界都以為是好卦象，不是。不好的。」
「第五十九象，咸卦。咸，古通『感』而無心。讖文『無城無府』，府又通臟腑之『腑』，人都沒有心臟了。『天下一家，至臻大化』，化乃是焚化之意。」
再看頌文：「一人為大世界福，手執籤筒拔去竹，紅黃黑白不分明，東南西北盡和睦」。「一人為大，成一『偽』字，表示到時世上都沒真物，全是複製；『手執籤筒拔去竹』，而且沒有文字了，全是標籤化，就像到超市去，『嘟』一下就過去。」
所描之境，已逐步實現了，可世界到底如何滅絕？
「『紅黃黑白不分明』，指五色人種都不清楚；『東南西北盡和睦』，和睦，指無聲。為何無聲？因為沒有空氣了。盡也同『燼』。」回應「福」通「輻」，莫天賜大膽推斷：「將來大氣層全沒有了，輻射下來，所有人會被灼死！就似火星，拍回來的圖片都有河道，只是後來都沒有了，因為大氣層也消失了。」
記者擔心之極：「還有多久呢？」
「公元三千年。」
無妄齋主大名「天賜」，世道興衰的天機，可也是得自上天？
混血兒捍衛中國傳統
莫看莫天賜自由優游古文字海中，聯想翩翩地引經據典解讀預言，他說：「我只唸了五年中文，」不過——「中國文化我什麼都會，隨便一個教授都不及我！」
莫天賜父親是英國威爾斯人，是個中國通，後來更娶了自幼在私塾讀書長大的羅鳳德，私塾老師則是道長梅鳳生的學生。自小，在母親的教養下，莫天賜就在濃厚的中國傳統文化中長大。「3歲，我就背誦唐詩，第一首《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也是在母親傳授祖傳秘訣下，他才尋得方法，破譯《推背圖》。「秘訣就是，物有陰陽，文字亦然。表面所解不透的，奧秘全在文字後。」
「如《推背圖》第一象讖曰：『茫茫天地，不知所止。』及第六十象：『一陰一陽，無始無終。』就可理解作字無標點，可反覆運用。又如第一象頌語：『自從盤古迄希夷』，盤古既可解作開天闢地的巨人，也可以是盤查古事而達至今日的看法。」
「因此，」莫天賜說，「《推背圖》不只一個解法！」
在錦田唸過幾年私塾後，莫天賜入讀男拔萃，不過當年中文沒有地位，莫天賜暗自盤算，「英文學校，中文老師也不怎樣，便決定自己找個最好的中文老師——啞老師！」他一拍案上的《辭源》，「任你最好的老師，也不過一人吧。這可是集百個學者的精華，全放進去呢！」
而後，他年僅廿五，就進入新界理民府當田土委員，為歷任最年輕者。「那時政府部門最高級的，定是洋人。」而鍾逸傑便是他的上司。
「當日他進理民府時，我的下屬說，這理民官好厲害，懂中文的。我說，那有什麼？你也會英文呀。他會中文，也不過會說罷了。他不懂中文，怎來新界當理民官？新界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會英文呢。何需如此崇拜洋人？」
他甚至不屑所謂漢學家。「除非他們如我，母語便是中文，否則怎會理解古代經典？」他舉例：「我讀英文Shakespeare，跟中文莎翁譯本，已經不同。唐詩也有英譯本，韻味也有不同呀。」他指著老本行：「《易經》也有翻譯的，全然是另一回事了，」哈哈一笑：「全是不知所謂。」
這混血兒，捍衛中國傳統的標準，比你我更嚴謹。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