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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葉傲冬及張立新穿上保護衣進入停屍間。
當地時間早上9時,記者再次乘車前往蔻立,三小時的車程,窗外盡是蒼涼景象,不敢相信昔日有如人間天堂的布吉島現在只剩頹垣敗瓦,一路都是海嘯過後的肅殺之氣。記者要去的地方是蔻立一間停放屍體的寺廟,在寺廟外100米下車,即使已做足準備工夫,既戴了口罩,又在口罩上搽白花油,但記者還是立刻聞到中人欲嘔的屍臭味。當地人說:「這味道已經成為空氣的一部分。」記者震驚無語。
聽到記者要進入寺廟,泰方醫護工作人員要求記者穿上整套防護衣物。災難發生多天之後,此處已正式進入疫症爆發的危險期,不容許任何疏忽,沒有人想見到任何不幸事情再次發生。醫護人員再三檢查,確定記者的裝備符合要求才放行。一踏進門口,記者便呆住了:來之前,心裡明白將面對慘不忍睹的情景,已做好心理準備;但親歷其境,頓時心裡發毛。眼前是約200具殘缺程度不一且嚴重腐爛的屍體,密麻麻的屍蟲正從屍體內爬出—以為這是恐怖片中才會出現的鏡頭,偏偏卻是海嘯之後最現實的一幕。
屍水遍地 寒氣砭骨
想屏住呼吸,但要平復心情只有深呼吸;閉上眼睛,慘絕人寰的場面仍在眼前。寺廟入口處放了很多乾冰,據說是近日才送過來的,因為屍體太多,無法很快處理好,只有用乾冰雪著屍體,免得腐爛情況進一步惡化。記者踩著地上的水,不知道那是屍水還是溶化的乾冰,只覺一陣寒意直湧心頭,令人手腳為之冰冷,在這個氣溫高達30度的城市,記者感受到陣陣砭骨寒氣。
寺廟集中了在蔻立區被發現的屍體,工作人員表示,這裡有超過1000具屍體,處理好的已放入不遠處的15個貨櫃之中,每個貨櫃可存72具屍體;還沒處理好的,便直接放在地上,等候醫護人員驗屍。不少工作人員正加緊為屍體抽取DNA及頭髮樣本,並對屍體作X光檢驗。現場不時有人向屍體噴消毒藥水,工作人員說這是為了防止疫症爆發必須做的工作。這時記者已有點麻木,終於有點明白為甚麼在寺廟中處理屍體的工作人員,能夠冷靜地遊走在屍體之間:這幾日來,他們已檢驗了太多屍體,當慘況重複展現,除了咬緊牙關堅強面對,別無他法。
徹底消毒防細菌感染
這裡沒有完整可言,就連傷心的感官也被凌遲。寺廟前方有個花園,那裡放了不少屍體,且都是法國人的屍體,一隊法國義工面帶憂色默默工作,他們都在為死者默禱,願靈魂安息。加拿大醫生Scott告訴記者,這裡的醫護人員各有不同國籍,但都是義工,請假主動前來泰國幫忙;他們每天都要處理很多屍體,但是由於大部分屍體都難以辯認身分,他們的工作非常困難,只能盡力而為。
記者在寺廟中逗留約一小時,離開時,醫護人員再度要求記者做足防護措施;記者先把腳浸入消毒藥水中,除下保護衣物後,又要全身噴上消毒藥水,雖然已戴上防護手套,但除下手套後仍要在嚴密監視下清洗雙手,防止感染細菌。消毒程序非常繁複,但記者一一遵從,這是泰方避免疫症爆發的必要措施,也是他們對記者的關心。只是,衣物沾上的屍臭彷彿永不消散,就算離開蔻立8小時後仍清晰可聞,那是記憶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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