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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2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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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2-23] 大長今與金枝慾孽

■洪清田 資深評論員

 「藝術真實」都是「想像真實」,但必然直接間接反映某種「客觀真實」,它的出現需要有某一種類似的社會土壤、氣候和大環境,又有現實例的支撐和托付的。香港流行的《大長今》和《金枝慾孽》,都反映出一個製作者和觀眾的一個有某些類似客觀事實醞釀而成的「想像社會」。

 韓國和台灣及日本一樣,戰後以不同程度的權威主義和政府干預模式發展經濟。韓國八十年代面臨政治樽頸,二十多年來驚濤駭浪,經歷幾輪的政經轉型(Restructuring)。大學生和工人一起示威,畢業後一批搞工運,一批做警察。大學時示威站在同一邊,畢業後分站兩邊搞對抗。社會和經濟幾番急速汰弱存強、新陳代謝,和世界接軌。

 八九年亞洲金融危機時,韓國受創極深,哀鴻遍野,但也等於最大程度接受考驗,付出代價,因而衝過日本明治維新那種歷史難關,在政治和經濟上雙雙轉型成功,從正統的極權專制社會,轉向自由創意、多元雜交的社會。整個社會開放自由、多元民主起來,比以前公平公正得多,個人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得到尊重和鼓勵,異議創見有較多機會嘗試和出頭。個人也反過來尊重和珍惜傳統,從傳統文化和歷史中汲取意念和養料,結合現代世界潮和科技,創出以前未出現便被判為「數典忘祖」、「匪夷所思的文化虛無主義」的新異意念,造就近十多年異軍突起的資訊科技和文化創業。韓國的個體和集體開放自由互動互濟、新舊互為條件,產生良性循環。四十年的經濟轉型和二十年的政治轉型,韓國可以說出現一個新國家、新人種。

 《大長金》中的御膳房,近乎今日韓國社會的縮影。這個「想像社會」有分歧對立,利益矛盾交錯、階層敵我情況複雜,各有盤算,但都亟亟於把事情做好、做好一件事。主線不是「人與人」的勾心鬥角,而是「人與事」的鬥爭劇情巨細無遺描述怎樣「把事情做好、做好一件事」。麵豉變味,找出原委的過程如偵探小說。御膳房中的各個派別,像過去三四百年西方的現代科學家打破禁忌,闖入神秘主義的道德和政治禁區,進行觀察和實驗。皇帝退居配角,主角是「勞動人民」。他們那種以工作為樂趣的生活方式,簡直是馬思筆下的「自由人」。反反覆覆找到做好一件事的方法時的那種「聞道但驚天地闊」的樂觀主義精神和進取的喜悅,洋溢著整個劇集。演員很投入,配樂是一種「有奔頭」的輕快和幹勁,像中國文革前的新民主主義時期。

 自從鴉片戰爭被英人強佔和管治這百多年來,中國內地經歷外敵入侵、推翻帝制、改朝換代、軍閥混戰、抗日戰爭、國共內戰,現代化反反覆覆,總是上了正軌又掉下來;香港則相對穩定,幾乎一下子無痛接駁上現代世界的正軌。大量人才和資源從內地湧來香港,利用香港的現代世界辦事方式、營商環境、唯才擇優制、法治廉政、自由開放、多元互動體制,創出25000美元人均GDP的奇跡。大陸和台灣都不行或不要的,要禁的,香港的官員不理、港人也不必理他們,大家只顧把事情做好、賺錢交稅。

 二十多年前韓國有、今日韓國社會新獲得的那種「開放自由的秩序、多元競爭的公正、中外新舊融會的效率和效力」,香港人早已習以為常、視作必然和自然應然。但香港的整個體制,只是橫向植,「拿來主義」,成功不知怎樣成功。香港只從黃金鑄黃金,不能從礦砂提煉黃金。

 九七回歸以來,香港似乎在補補中國文化的課。權謀式的清裝劇(如《劉鑼鍋》)九七之前乏人問津,九七之後成為政經界一些人的「教材」(如《康、雍、乾》)。本地結合清裝劇權謀和港式辦公室政治、可以拍出一點水平的《金枝慾孽》,成為城中話題,再在其他大眾和小眾媒介衍生傳播。《金枝慾孽》的世界,是一個由權力絕對封鎖的世界,沒有未知、不確定、由他人和後來者探索和發展的新可能。體現一人的無窮慾望的專制權力填滿天地整個空間,由上而下建構整體制,建制捍衛現狀世界,「統購統銷」秩序、利益和榮譽,生死予奪。人人「活著」就如困獸之鬥,在體制裡勾心鬥角,爭奪慾望的利害。

 《金枝慾孽》和《大長金》都是宮廷戲,但人的遭遇不同。《金枝慾孽》由權力填滿每個人的一生和每天的生活,活著每天玩權謀,用人打人、人與人打來打去是主線。那世界裡,知識不是針對客觀事物而言,而是針對人事而言。窩裡鬥,出不了天外天,不能把「天外天」所學引入建制,把工作做好。(本欄每周三刊出) (文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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