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5] 吳敬璉劉國光 兩「家」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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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國政協副主席王忠禹(右)向劉國光頒獎。

　【本報北京新聞中心記者海巖24日電】對於中國經濟學界最具代表性的兩位經濟學家劉國光、吳敬璉來說，今天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頒獎典禮，既是他們可喜可賀的領獎台，也是闡發各自經濟理念的特殊講台。從兩位經濟泰斗的獲獎答辭中，記者們有的看到了共同點，有的則感受到了兩「家」爭鳴的意味，有的甚至大呼「這是一些左派經濟學人向西方主流經濟學發起的一波反擊」，可謂莫衷一是。

吳：市場化改革阻力還很大

　今年75歲的吳敬璉，現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一直不遺餘力地推動市場取向改革，素有「吳市場」之稱。吳敬璉在他的獲獎答辭中，依舊為「市場化」改革鼓與呼。

　吳敬璉說，「中國經濟學的成長道路是不平坦的，改革的阻力還很大，改革的許多重大問題也並不分明，推進改革靠的是經濟學界的集體奮鬥。」他特別提及，「1990年7月在中共中央召集的會議上，年過八旬的薛老（指薛暮橋）帶領劉國光和我與主張『計劃取向』的經濟學家對壘，也充分顯示了堅持市場化取向改革的經濟學家的集體力量。」

劉：強調市場經濟是否多了

　另一位獲獎者、已過耄耋之年的劉國光，當年被朱鎔基稱為「中國最優秀的經濟學家之一」。這位早年曾留學蘇聯的經濟學家，今天在發表獲獎感言時提出疑問，「好像這些年來，強調市場經濟，是不是相對多了一點；強調社會主義，是不是相對少了一點。在說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時，則強調它發展生產力的本質即效率優先方向，相對多了一些；而強調它的共同富裕的本質即重視社會公平方面，相對少了一點。這是不是造成目前許多社會問題的深層背景之一」。

　劉國光進一步指出，「西方『主流』經濟學對市場經濟運行機理的分析，有許多可以借鑒的東西；但是部分傳播西方『主流』經濟學的人士，力求使它在中國也居於『主流』地位，取代馬克思主義經濟學，這種情況需要關注。」

兩人均認同需關注弱勢群體

　人們注意到，兩位經濟學家都在發言中強調了對弱勢群體的關注。吳敬璉說，前幾天溫總理在看望政協經濟界、農業界委員時，曾經引用了西奧多．舒爾茨在接受諾貝爾經濟學獎演講中的一段話：「世界上大多數人是貧窮的，因而如果我們懂得窮人的經濟學，我們也就懂得了許多真正重要的經濟學原理；世界上大多數窮人依靠農業為生，因而如果我們懂得農業經濟學，我們也就懂得許多窮人的經濟學。」

　吳敬璉表示，「十分慚愧的是，由於我在學校所受的經濟學教育基本上是蘇聯的一套，受到蘇聯式的只重工業、輕視農業，認為只有工業才是社會主義的物質生產基礎的偏見的影響，我自己對於中國農村、農業、農民以及農業經濟學，幾乎是一無所知的，這種認識缺陷，影響到對中國改革問題的把握，以致在20世紀50年代參加中國經濟問題研究以後的很長時期，甚至在改革開放以後，眼界也在很大程度上局限在國有大企業改革的狹隘範圍之內。」

　劉國光說，「我總以為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立場，勞動人民的立場，大多數人民利益的立場，關注弱勢群體的立場，是正直的經濟學人應有的良心，是不能丟棄的。」他又說，「在中國這樣一個法治不完善的環境下建立的市場經濟，如果不強調社會主義，如果忽視共同富裕的方向，那麼建立起來的市場經濟，必然是人們所稱權貴市場經濟，兩極分化的市場經濟。」

高尚全：改革同時要強調公平

　在頒獎典禮後記者會上，一位記者向主辦方提出，「在這次頒獎禮上，一些左派經濟學人向西方主流經濟學發起一波反擊」，如何理解劉國光指出的「現在是不是市場經濟強調多了，社會主義強調少了？」。

　中國經濟學獎管委會副理事長、著名經濟學家高尚全對此表示，兩個（市場經濟和社會主義）都重要，不能說市場經濟強調過多了。中國市場化程度還要提高和完善，還要改革。改革是無止境的，完善是無止境的。同時要強調社會主義，強調公平、公正和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