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17] 琴台客聚：賣肉的北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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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步軒這部書雖有賣點，卻嫌鬆散。

黃仲鳴

　話說當年中國西部有個「長安狀元」，以斐然的成績考進北京大學中文系。四年窗下，培養了一個愛上語言學，一心想搞方言專業的「未來學人」。孰料歷經人生苦劫後，毅然投筆「賣肉」，在西安長安街開了一爿「眼鏡肉店」，居然給他賣出頭來，成了名震天下的豬肉佬。

　這位「四眼豬肉佬」名陸步軒，今年三十九歲。二○○三年給媒體「發掘」，揭破他赫是北大才子，這還得了？國家四年來用了這麼多錢栽培出來的才子，竟會淪為販夫走卒？

　事件一曝光，媒體爭相訪問，陸步軒聲名頓大震，感慨者有之，惋惜者有之，罵者有之。但無論毀譽如何，以前對陸才子不聞不問、棄之拋之的官商當局，聘書如雪片飛至，任憑陸才子揀選。陸才子也「從善如流」，卒之棄賣肉而做了國家幹部，過著再不用「庖丁解豬」的生涯；而且，還將自身經歷，寫了一部洋洋灑灑、厚近三百頁的《屠夫看世界》（北京出版社集團、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二○○五年七月出版），這部書料會賣個滿堂紅。據說第二本書《小本生意》又將出籠。陸步軒能有今日的地位，固然要多謝媒體的「推波助瀾」和炒作，也證明了他當年的選擇正確，賣肉只是英雄末路的權宜選擇，憑著北大這塊招牌，他終有出頭之日。

　想當年，李敖受到台灣國民黨的封殺，一下子出了告別文壇十書，跟著就賣牛肉麵去也；以他如此人才，怎會甘於埋首牛肉鍋中，最終還不是走回本行，重新操筆。

　《屠夫看世界》並非一部佳作，全書結構鬆散，囉囉囌囌，盡訴當年苦事，有時令人看得不耐；但從說殺豬、談肉質那章中，證明受過學院訓練的才人，與一般屠夫確有很大的分別；對賣豬肉這門徑，陸步軒確下了苦功。但想深一層，這些也不算甚麼大學問，一個有經驗的屠夫，亦了然於胸，只不過他們不能訴諸文字而已。

　在書中，陸步軒還說了一個放棄美國洋博士學位，在秦嶺山區搞家豬野豬雜交繁育、放牧式養殖的故事。這人名陳聲貴，陸步軒以屠夫身份與他認識時，他已經生意瀕臨失敗，陸步軒勸他，第一，盡可能趕返美國，完成未完學業；第二，盡量運用他的專業（生物學）造福人類；第三，不要與中國廣大農民爭飯吃，將自己降到同農民一個層次。

　陸步軒這番說話，正是他自己的心聲，當時來運到時，他便棄賣肉而當官了；自己再不與其他屠夫爭飯吃，但對已成為品牌的「眼鏡肉店」，他仍然不捨得，交由妻子繼續經營，繼續與其他屠夫大搶飯碗。

　一個對學問有孜孜追求之心的人，又豈會為一時的失意而放棄自己的專業？架著一副眼鏡而斬肉營生，根本就已吸引了人們的目光，陸步軒走上騰達之路，是可預卜的。但從他的文章來看，他這個所謂北大才子，才華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