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11] 西洋樂器改變粵劇樂隊

．葉世雄．

　上期提及和聲指高、中、低樂器在相同的時間演奏出和諧的音符，忽然想起粵劇樂隊本來沒有中、低音樂器，如果沒有西洋樂器的加入，根本就沒法進行西洋式的配器法。

　說起來頗有點「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禪味。陳非儂先生在《粵劇六十年》一書說，一九二零年以前粵劇的伴奏樂器，原來只有二絃、竹提琴、揚琴、椰胡、月琴、喉管、簫、笛，擔綱的樂器是二絃和月琴。後來二絃被二胡代替，月琴則被秦琴代替。上述的樂器包括了拉絃、吹管、彈撥等性質的樂器，已是略具規模；但只著重高音樂器，缺乏中、低音樂器。陳非儂先生說，一九二二年他在「梨園樂」，首先使用小提琴(戲班慣稱「梵鈴」)，也是西洋樂器加入粵劇伴奏的第一種樂器。

　原來當時他聘請了「梵鈴聖手」尹自重先生做他的私人樂師，自然以梵鈴代二胡；尹氏也成為第一個粵劇班中的小提琴手。一九二四年，馬師曾在「大羅天」率先引進「昔士風」；大約到一九三四年，薛覺先在「覺先聲」開始使用電結他和小號，粵劇樂隊開始出現中音樂器。隨後的發展是更多的中、低音樂器陸續加入粵劇樂隊，例如：中胡、中阮、大胡或大提琴等，連同原來的高胡或小提琴、揚琴、秦琴、色士風、三絃、長喉管、橫簫、洞簫、琵琶和文鑼鼓，稱為「軟弓組合」；早期二絃、竹殼提琴、月琴、簫笛和高邊鑼鼓的組合，稱作「硬弓組合」。

　五十年代，香港粵樂界中曾經有人倡導以民族樂器代替西洋樂器，例如高胡代替小提琴，大絃代替電結他。我的大提琴老師黃友健，便曾經製造了一個二胡形狀的低音樂器——革胡，供中樂團使用，但效果欠佳，結果也難逃受淘汰的命運；反而，小提琴、電結他仍然被粵劇樂隊使用。至於內地，根據賴伯疆、黃鏡明著的《粵劇史》記載，一九五二年全國戲曲匯演以後，粵劇樂隊的樂器組合進行了整頓，增加了一些中音、低音樂器，保留了小提琴、色士風等西洋樂器，淘汰電結他、爵士鼓等不易統一風格的西洋樂器，於是粵劇樂隊的組織形式穩定下來，也為日後粵劇音樂伴奏使用多聲部和聲配器、複調、對位，甚至主調和複調相結合的西洋配器法奠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