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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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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09] 寄情書畫憶亡友嚴善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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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善錞向記者詳細講解作畫的理論

李澤銘

 「捲簾疑有月臨軒,林靜初無一鳥喧。閉戶莫教風掃地,山色空濛已斂昏 。」蘇軾遊西湖後留下的絕句,詩中無一個雪字,卻描繪出怡然恬靜的西湖初春。正如眼前這數幅西湖白堤的水墨國畫,全畫無半點白雪,卻能呈現西湖十景之一,斷橋殘雪的淡泊意境。身處星斗畫展小室,駐足數畫之前,畫中景象疑幻疑真,一股時空交錯感湧現於心。

唯把憶念寄畫中

 在水墨展中初遇這位水墨畫家──嚴善錞,善良敦厚,儒雅的臉上帶一絲風傷,風傷中又別具一股哀愁。畫展的主角除了嚴善錞,還有他的兒時畫友──蔣進。他倆相交三十載,去年來港出席文化活動時相約今年重臨,並攜手舉行畫展,但蔣進卻在今年年初不幸因癌症辭世。

 每當憶及好友,嚴善錞總感到唏噓不已。二人生於五十年代末的杭州,同於中國美術學院學習國畫畢業。畢業後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裡,他們各自發展自己的藝術道路,卻殊途同歸——蔣進從中國畫入手,採用傳統的體悟法,追求天與人,手與心的統一,以調氣之功誶演畫面。蔣進曾於多間院校任教,並於書法篆刻、國畫人物,均有涉獵。

 相反,嚴善錞從西洋畫入手,採用分析法,追求畫面結構和位置經營,並以學問涵養藝術。嚴善錞除作書以外,還從事中外藝術理論和歷史的研究,著有《文人與畫——正史與小說中的畫家》、《中國當代美術史1985-1986年》等。

雄渾蕭逸山水盡現

 近幾年,他們驟然發現自己的目標,正好是對方的起點。

 「正如錢鍾書先生所說:『東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學北學,道術未裂』,藝術是中外一體,無分彼此,表達手法雖有差異,但內裡意境一致。」

 話雖如此,他們畫中的意趣還是各有不同。嚴善錞認為他倆的作畫風格可借司空圖《二十四詩品》的前兩品來描繪——蔣進屬於雄渾之流;「大用外腓,真體內充,反虛入渾,積健為雄。具備萬物,橫絕太空。」而他則屬沖淡:「素處以默,妙機其微。飲之太和,獨鶴與飛。猶之惠風,荏苒在衣。」

 蔣進的畫雄渾剛健,氣勢懾人,畫中展現頑強生命力,正如他人生的最後階段,身患重疾,惡痛纏擾下,還堅持作畫,與癌魔戰至最後一刻。

 嚴善錞的畫卻蕭逸淡泊,閑和寧靜。相信這與他的作畫對象──西湖,不無關係。嚴善錞對西湖的印象始於兒時,反映於他近期的作品之中。

當年西湖今作畫

 「當年每到黃昏,我與蔣進和另一位朋友總會從家中走到西湖,沿著堤壩一邊嘻戲,一邊欣賞從黃昏入夜的景色。當時湖邊未見萬家燈火,繁華鬧市,只有湖上的幾點漁火,加上昏濛的月色,淡淡地映照著湖岸。萬籟具靜,天地只剩下好友三人,各抒抱負。」

 「年輕的時候,大家都認為時間很漫長,國畫大師一般過六十歲才有小成,想不到……」把臂同遊恍如昨日,但此情此景永不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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