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14] 連方瑀滿腹詩書派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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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　紅

　國民黨前主席連戰的夫人方瑀，選美出身，近日回大陸祭祖，穿起旗袍，身材筆挺，不減當年。她除了美貌之外更具智慧，家學淵博，從小受古文浸泡。

　方瑀透露，外公自小已幫她打下國學基礎，拉著她的手唸古文、背唐詩宋詞——不是讀，而是唱出來，當兒歌般唱。每個寒暑假，父親都請古文老師教她，令她沒得去玩，非常埋怨。多年之後的今天，她卻心懷感激。

　最近方瑀隨夫大陸之行，國學詩詞一下子湧現出來。

　「出發前，我們不知道大陸人那麼喜歡吟詩、題詞。第一天晚宴，江蘇書記站起來講話，就背了一段詩。後來我們參觀南京天妃宮，我就情急生智，建議戰哥替古鐘題字『慈航普濟』。」連方瑀說。滿腹詩書，終於派上用場。

　返台後，她將個人經驗寫成《半世紀的相逢》，筆觸感性，起居飲食處處成詩，將政治味甚濃的回訪，寫成老相好隔世重逢；今天她又來港參加「香江論壇」，前瞻兩岸關係。

　且看如此見識、如此多愁善感的筆，為什麼幾十年才寫了四書？又怎麼突然間揮筆而就成一本——原來都怪古詩詞看得太多，養成敏感的心思。

派駐異鄉　無靈感

　本是相夫教子的婦人，她曾想過，自己是否就此一生？父親方聲恆為知名物理學家，母親汪積賢為中學教師。方瑀本人學歷亦足傲人，台灣大學植物學畢業，康乃狄克大學生化碩士，後在東吳大學中文系教授現代文學，著有散文集四本。

　「我有個毛病，凡事都受情緒左右。年輕時候，哪怕是『強說愁』，一、二個月也要寫一篇。那時，孩子小，要寫稿，要看書，等於和孩子們一起成長，生活的快樂，靈感文思便源源不絕。」她回憶。

　本是相夫教子的婦人，她曾想過，自己是否就此一生？誰知當時正在大學教書的連戰，突被蔣經國派去中美洲服務。「我們的一生，從此完全改變。」

　客居異鄉，本來是騷人墨客的好材料：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但連方瑀困於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寫作的靈感一如西班牙文，踟躕不前。直至回到台灣。

　回台後，她將國外經驗寫成短文，在報紙副刊發表。文章後來結集成四本書：《歐遊雜記》、《伊蓮集》、《親情》、《愛苗生我家》。

　然後，她又停筆了。

算近年　無情懷

　連方瑀把矛頭指向民進黨。「若要寫，總要有一些題材、一些情懷。可是這幾年在台灣的生活裡面，我不覺得有甚麼可以寫；我不覺得有甚麼讓我感動的東西，讓我去寫。這樣拖拖拖，幾年就沒寫。」

　「這幾年來經過了兩次大選，也目睹了台灣社會的紛亂，大環境每下愈況……總覺得前途沒有希望。自己沒有希望也就罷了……而孩子們呢？他們一個個都純正而優秀，但是，在這樣的社會中，他們的前途又在哪？……每每拿起紙筆，總是廢然作罷！」

訪大陸　再遇繆思

　直到今年四月跟丈夫回大陸作「和平之旅」，她目睹其建設成就，印象深刻。「南京是戰哥小時候經過的地方，但是那時候是戰後的殘破，如今，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那綿延無盡的高速公路，那些保留完整的名勝古跡……和台灣並無差別。」而西安的高科技，彷彿呼應十二王朝古都的逝去光芒。這份震撼可想而知。

　就是這份繁華震撼，教一個文藝女性的心甦醒過來，家國情懷、文化根源如潮湧至，令她醒悟和大陸的親切感，來自「同文同種同根生」，化爭端為玉帛方是正途。這份感悟，她只能以文字表達，以饗同胞。「我的筆終於醒了。」她說。

　原本只打算寫兩、三萬字，坐下來後卻欲罷不能，竟寫出了《半世紀的相逢》這本書來。

　連戰也為夫人重執筆桿而驚奇。他說，「近日以來，常見內人埋首書桌，孜孜於筆耕，其痴情憨態，望而親切，彷彿年輕時與她相伴苦讀的情景又再重現。這回從大陸回來，家裡的書房就已經堆滿各種資料，我很高興她又重拿筆桿，記錄她旅遊的感想。這回看她這麼積極地整理我們的大陸之行，為歷史留下記錄見證，作為她最親近的伴侶，我有幸先睹為快，成為第一個讀者，深感榮幸。」夫婦間心靈相通，於此可見。

少年國學文化根

　連方瑀的國學不是白學，連連戰都要承認。在北京訪問途中，幹部出口成文、引經據典，探訪常要題字，都多得她的輔助。

　要知道題字這玩意兒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要言簡意賅，更要恰如其份，正講求對國學既博且準的把握。在南京天妃宮，連戰題「慈航普渡」，正是意味深長。

　連方瑀此行，滿腔的家國情懷，一下子都給勾起來了。回到她父親生長的上海，國台辦的人告訴她，只要知道其父當年居住地點，就可以查到今天住址。可惜，連方瑀從沒想過，兩岸會有交流的一天，父親生前，根本沒有問他。一條線索就此斷絕，令人不勝唏噓。

　這份遺憾，她寫在書裡。

　連方瑀感激父輩強逼她接觸國學，培養她的中國根。大陸一行，國學基礎除了幫她在官方場合解窘，更深一重意思，應該是令她重拾筆桿，接通中國文化源流，重獲生機。

為她挑燈趕縫旗袍

曉　平

　連方瑀的新書—《半世紀的相逢》，披露了國民黨前主席連戰今年四月份作歷史性大陸訪問期間，與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在中南海瀛台夜宴的詳情。

　當中既有副總理吳儀攜連方瑀在中南海遊園及單獨對話的描述，也觸及胡錦濤總書記與茅台酒的一段淵源，可以說是該書最精彩的一部分。

　「瀛台夜宴」這章節的內容，不僅談及連胡夜宴，其中作者有關瀛台史話一節，更令人得以窺見連戰夫婦赴宴時的複雜心態。

瀛台憶舊五更寒

　據連方瑀在書中寫，當她從丈夫口中得知胡錦濤約邀他們赴瀛台夜宴時，那些發生在瀛台的清宮故事便顯現在她腦中。連方瑀寫道：「據我所知，瀛台是宴請外國領導人的場所之一，但瀛台不也是光緒帝被慈禧太后軟禁的地方？」連方瑀在瀛台史話一節，回顧光緒被軟禁於瀛台，最後落得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珍妃都保不住的悲劇一生。她說「想到這裡，更風冷露寒，不勝唏噓！」

　當她想著、想著的時候，車隊已經抵達了瀛台。胡錦濤總書記、吳儀副總理、王剛主任都已在等候。此時，吳儀拉住連方瑀的手道：「走，咱倆到院子裡走走。」

　據連方瑀記述，吳儀連她會寫散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兩人談來甚為投緣。當她們散步到一間亭子裡坐下，吳儀就向她提起了關於大陸向台灣水果開放市場、同時希望台灣放寬大陸遊客赴台旅遊。

　書中還寫了胡錦濤與茅台酒的一段淵源。當晚胡總書記喝了不少茅台酒，還與台灣客人們講了他當年在貴州如何提高茅台酒產量的故事。

　原來胡錦濤任貴州省委書記時，很重視提高茅台酒產量，曾指示企業以同樣的技術、同樣的酵母去別處嘗試擴大產量。但無論怎樣試，酒的味道就是不對路。後來發覺是由於氣候問題，於是只好回到茅台酒的原產地赤水河邊搞生產。

實在誠懇做自由主義者

　書中還記載了一段頗耐人尋味的插曲。據說，北京原本打算安排連戰夫婦入住釣魚台國賓館，但連戰擔心，這樣一來，可能會惹來處處獲北京特別照顧的感覺，最後還是選擇了與其他團友、新聞界一起入住北京飯店。

　當時有人開玩笑地對連戰說：「聽說北京飯店裝置了竊聽器。」連戰回答：「實實在在、誠誠懇懇，怕人聽什麼？」

　連戰訪問大陸的重頭戲—北京大學的演講，是傳媒及世界當時關注的焦點之一，但連方瑀自己在書中為連戰演講所用的筆墨不多。而她在這一部分卻準確地點出了連戰的個人理念，認為連戰現在所崇尚的是胡適的自由主義。

　江蘇省委及南京市當局在連戰訪問南京期間所做的兩件事，令連方瑀為之感動。四月份正是法國梧桐漫天飛花揚絮的季節，但連方瑀對花粉敏感，南京中山陵管理局為此特別向街道兩邊的梧桐噴水，以減少飛絮。

　另外，南京市委書記羅志軍下令「江寧織造府」，通宵挑燈為連方瑀度身趕造兩套珍貴的人手縫製「雲錦服飾」，一件為明黃色大朵捲葉牡丹圖案短襖；另一件為深藍色四季牡丹圖案旗袍。連方瑀並將自己身著這兩件漂亮服飾的照片，選作該書的插圖。

　順帶一提，連方瑀女士這本遊記形式的新書，香港的首發儀式於今天（十四日）在香港會展中心舉行，當日在同一場地她還會出席「香江論壇」並擔任主講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