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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1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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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可聞:一詩解鄰怨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01-13]

施介平

 明嘉靖二十三年,萊州小城一牆出了兩進士。這兩進士是從小的光屁股耍伴,一起入塾就學,一個先生栽培到成才。牆東的進士姓方名岳,中進士不久,被派往陝西做僉事。牆西的進士姓姜名廷寶,授山西布政參議,二人各奔前程去了。

 萊州雖說不上是歷史文化名城,但,這裡的文化底蘊卻深厚,而且,不單單是詩禮傳家的殷實人家,就連那些吃了上頓愁下頓的窮苦人心裡也念念不忘的是讓孩子用功讀書,將來考取功名有出息,所以,古時萊州供孩子讀書和勤奮攻書作文章是這裡的社會文化主流。方、姜兩家就是很好的例證,他們每家只有七八畝薄地,勉強維持著生計,但他們能把有限的收入都用在供孩子讀書上,等功成名就做上了官,這錢也就慢慢來了。

 再說牆東的方進士,在陝西做僉事,自然少不了許多外撈和好處,兜裡錢一天比一天多起來,由親戚朋友捎回家。家裡有了錢就想把以前的草屋翻蓋一下,也像個官家樣子。於是,拆了草屋建起了高大的青磚瓦房。可,新房建成後,中間的這條土坯界牆和新房就像駿馬駕轅配了個小灰驢拉套,很不匹配!怎麼辦?乾脆,把界牆也拆掉重建。這樣想,很快便付諸行動,但考慮這是一道伙牆,我一家獨資重建你西鄰白白得益也不能那麼便宜,坐牆基的時候向西挪了一牆基,這樣,方家心理平衡了。

 西鄰的反應如何呢?本是件高興事,可挪過這一牆基惹惱了西鄰:這不是明欺負人嗎?你家財大氣粗又怎樣?你家官大又怎樣?哼!我家錢也不少,我家官兒比你也不小!一怒之下,西鄰將界牆拆掉,向東,復又佔了方家一牆基將牆砌起來。方家見了氣得夜裡把牆推倒……這樣,兩家你砌我拆,我砌你拆……為這一堵牆鬧得劍拔弩張,眼瞅要大動干戈。

 為遏制方家,西鄰姜家向在外做官的姜廷寶捎信,陳述牆基衝突,並要求其給萊州知府修書通融,要知府出面干預方家。姜廷寶閱信後,隨後修書一封,回覆家人,信是這樣寫的:「千里捎書只為牆,讓他一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家人讀後,感悟頗深……逐漸打消了和方家對峙的念頭,幾日後便主動向裡讓出一基將牆砌起來。方家呢?本來打算和姜家對簿公堂,見姜家無聲無響主動撤退並讓出了一基,深感疑惑和不解,後得知是姜廷寶的一首詩說服了家人,深受感觸:你讓我也讓。於是,也主動向裡讓出了一基……從此,這裡便出現了一條窄小的胡同,人們給他起名叫「禮讓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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