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章士釗
蔡 瑛
胡適曾入選美國《觀察》雜誌評定的「全世界一百位最有影響的人物」,主要緣於其對中國白話文的貢獻。自1917年1月刊發《文學改良芻議》以來,他不遺餘力地推進白話文的發展,明確提出白話文是「中國文學的正宗」,文學革命的「唯一宗旨」就是「國語的文學,文學的國語」。這些驚世駭俗的論斷,誠如曹聚仁所言,「是用扛鼎的氣力說出來。的確是劃時代的看法」。
後來,他撰寫了《白話文學史》,進一步從學理上論述其演進。他還開一代風氣,寫了大量情趣濃郁的新詩,輯成《嘗試集》,「山風吹散了我窗紙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頭的人影」等佳句,廣為流傳。
作為從舊學營壘中殺出的一代大師,胡適國學根柢豐厚,對《紅樓夢》《水滸傳》《儒林外史》等的考證、國故整理、禪宗史研究、《水經注》研究等,均有卓犖不凡的成就。
白話文在發展中,遭到守舊者的激烈抨擊,除大家所熟知的林紓、劉師培等外,章士釗主編的《甲寅》雜誌,「風頭」甚健,提倡讀經,反對白話文,「白話恕不刊布」。章士釗終生以文言寫作,有《柳文指要》等行世,並以詩家名動一時,被譽作「同光後勁」。對此,胡適一針見血地指出:「章士釗的謾罵,絕不能使陳源、胡適不做白話文,更不能打倒白話文學的大運動。」歷史也昭示,白話文以偉大的生命力迅速贏得了廣袤的世界,中國文學也隨之步入嶄新的天地。
胡適、章士釗雖各為新舊文學的盟主,涇渭分明,但彼此見面時非常客氣,其朗達的氣度,可圈可點。
1925年2月初,胡適、章士釗這對「冤家」,在北京「擷英番菜館」相遇,他們合影留念。章士釗在照片上題了一首新詩,送給胡適,並請他寫首舊詩回贈。章士釗的新詩令人捧腹:「你姓胡、我姓章,你講什麼新文學,我開口還是我的老腔。你不攻來我不駁,雙口並座,各有各的心腸。將來三五十年後,這個相片好作文學紀念看。哈哈,我寫白話歪詞送把你,總算是老章投了降。」
胡適很快在照片上題了一首舊詩,送給章士釗,同樣功力不凡:「但開風氣不為師,龔生此言吾最喜。同是曾開風氣人,願長相親不相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