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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左)為愛美的「姐姐」整理頭髮。
文 / 圖：本報駐遼寧記者 李中良、實習生 焦楊帆
20年前，他是2個女兒的父親；20年裡，他和妻子姊妹相處；今天，他決定做真正的女人，變性給予她第2次生命。因為性錯位，儘管婚姻、倫理等一系列觀念都發生了扭曲，而唯一沒有扭曲的是親情。「變性後，我還要這個家！」面對世俗的流言蜚語，她們努力捍衛親情灌注的四女之家。瀋陽變性人和她的「妹妹」引發社會一連串的問號，也許只有血濃於水的親情才能糾正「上帝的手誤」。
「只要你不尋死上吊的，我什麼都依你！」
「那你叫我姐姐吧，別把我當你丈夫了。」
現年51歲的陳菲菲（化名）是瀋陽郊縣普普通通的農民。小時候的他特別愛乾淨，總是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得有條不紊。他從不和男孩一起玩，也不跟男人一起洗澡，因為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身體。即使在爸爸的生拉硬拽下同去洗澡，也要把身子背過去。
1982年，經人介紹，陳菲菲和李敏（化名）相識、相愛並且結了婚。李敏說「當時他真是個漂亮小伙，雖然家裡窮點，但同村人都很羨慕我！他特別聰明，什麼家電都會修，還是自學成材……」 結婚3年後，他們有了2個女兒，陳菲菲特別喜愛女兒。1985年陳菲菲的變化已經很明顯了：穿女性的衣服，喜歡化妝品，留長髮，說話細聲細氣，生理上也起了變化……開始他以為得了病，但醫生診斷身體正常。
「性趣」漸稀少 做愛竟暈倒
性生活能力從最初的下降，進而轉為厭倦，以致後來陳菲菲在與妻子做愛時，竟然暈倒。「為什麼我不是女人呢？我早就厭惡這身男人的臭皮囊！」
李敏覺得自家的男人變得越來越陌生，她腦中也曾閃過疑問「他還是個男人麼？」陳菲菲比李敏更困惑，看著汗毛日漸脫落，皮膚慢慢細膩，尤其一想到自己女人的梳妝時，他內心鬱積多年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鄰里罵「妖精」 自殺數十回
先天的性別錯位發生在思想蒙昧守舊的中國農村，漸漸地，舉止怪誕的陳菲菲成為了村民流言蜚語的對象。「從來不下地幹農活，說話尖聲細語的，走路還扭著屁股，他簡直是個妖精！」
李敏原先覺著「沒有夫妻生活不要緊，你好好做男人吧。」但丈夫整日躲在屋內擦胭抹粉、舉手投足完全是一個女人，她抑制不住了，開始大吵大鬧。而每次丈夫卻哭得比自己還兇。
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的陳菲菲覺得：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1985至1995的10年間，他自殺了數十回。僅李敏就把他從死亡邊緣拽回來就至少有十餘次。背著所有的親人、朋友，親愛的女兒，夫妻二人整夜以淚洗面。
妻阻夫上吊：「什麼都依你」
「只要你不尋死上吊的，我什麼都依你！」
「那你叫我姐姐吧，別把我當你丈夫了。」
第一次給陳菲菲叫「姐姐」時，李敏羞愧得想一頭鑽進地縫裡。她想到過離婚，離開這個不男不女的丈夫。但想到兩個襁褓中的女兒，想到老陳說不定哪天就會自殺，她發誓：不能讓這個家的天塌下來。正是這樣的親情，樸實的李敏給自己的丈夫叫了20年的「姐姐」，並在所有人面前保守著丈夫的秘密。
這個特殊的家庭20年裡和睦相處。妻子種地打工，丈夫洗衣做飯料理家務，也幫鄰里修理家電賺點零花錢。村裡人經常戲謔李敏：「你家三姑娘（陳菲菲在家中排行老三）真是越來越像大閨女了！」憨直的她報以「呵呵」乾笑。沒有人察覺乾澀笑容隱藏著的艱辛，甚至包括陳菲菲的母親。
06年，「姊妹」二人商議，女兒都已經長大成人，什麼也不能阻止「姐姐」做真正的女人。就這樣，人世間最真摯的親情導演了最怪誕的一幕。「變性後，我們還要這個家。此生此世做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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