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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3月2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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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冬梅我腳繪我心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7-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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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鍾欣琦

 《少林足球》裡的黃金右腳雖是虛構,卻令觀眾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贏得觀眾們熱烈的掌聲。現實裡頭,同樣是另一隻有血有肉的黃金右腳,也令記者看得嘖嘖稱奇。這隻「黃金右腳」不會踢波,卻曉得繪畫。

 主人翁是痙攣人士陳冬梅,她單憑腳掌上的兩指(腳指公及第二隻腳指),把畫筆牢牢夾著,兩指同時使勁揮動著畫筆,繪出一幅幅色彩斑斕、充滿喜悅的水彩畫作,就如同她的人生,隨著畫筆的舞動,展開了一頁頁燦爛的人生旅程。

 縱使旅途上曾遇風雨,跌了一跤,仗著畫筆,她又站起來:開畫展、將來遠赴日本繼續習畫;你我眼中,她是弱勢社群,需要大家的幫助,她笑著臉、語音不清卻堅定:「在某程度上,我需要別人幫忙,但其實我很獨立。如果我不是這樣,我應該很強」。

 陳冬梅的「強」,記者深深體會得到。訪問期間,她重複數遍,回答記者的提問,記者也未能把答案聽得清楚,她惟有出動「黃金右腳」幫幫記者:「如果我是身體健全,我會似女強人。」

 她把腳伸出,記者隨即把原子筆遞上,她的腳趾公及第二隻腳趾熟練地把筆夾上,仿如用手拿著筆般,在白紙寫上有點東歪西倒的三個字——「女強人」。

 「女強人」她沒有做到,倒成了女畫家。翻開陳冬梅的資料,一行行有關她的背景映入眼內:1989年跟陳慧老師習畫、1991年修讀大一設計藝術學院的工商設計、國際口足畫藝會的會員、1994年開始舉行畫展……一切一切到了2001年12月就止住了。

銘記母親身教

 「媽媽在6年前離逝,是2001年12月18日。」陳冬梅對媽媽離世的日子記得清清楚楚。從此,她掉進哀傷的深淵,餘閒時畫畫交給國際口足畫藝會賺取生計,但數量不多。直至前一、兩年,她才再度活躍起來。

 她憶述:「我以前畫畫的時候,媽媽會在旁邊看著我,給予意見。媽媽離世後,畫畫時她已不在我身旁,我很不開心,所以不想再畫畫。」

 陳媽媽雖已離去,留下了身教的教導,令陳冬梅銘記在心。「媽媽一直都教導我,自己盡量幫自己,例如她是太極師傅,從不會因病而找代課老師上課,總會親力親為,所以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靠人,而且畫畫也很難靠別人。」由於在調色和調校開水的份量難以明言,陳冬梅都是親力親為,以家中的地板為畫紙,繪出一幅幅作品。

 她說,就連當初求學時期寫信申請留宿,也是親撰申請信給校長、舍監。「四、五年級自己寫信給學校要求住宿,是不是很『勁』呢?我是一個好獨立的人。」陳冬梅說起來有點得戚,但卻引以為傲。

 1994年,她在大一設計藝術學院畢業後,跑去了復康會當排版、設計的工作;1999年開完畫展後,得到福音機構欣賞而跳槽,她鬼馬地說:「排版久了也會悶,趁後生嘗試多點新事物,難道待垂垂老矣才試嗎?」

 三歲時,陳冬梅因發高燒導致痙攣,影響了她的語言發音和手部活動能力。自言是「坐不定」的陳冬梅也幽幽地嘆道:「如果我不是這樣,我會四圍去看看這個世界,認識多一點,現在我只好安靜一點。」

 雖然她未能像普通人一樣,趁著假期去「周遊列國」擴闊眼界,但她腳執著電腦滑鼠,就能在無國界的互聯網上,無拘無束地四圍遊蕩,或許,這是她喜歡上網的原因吧。

腳趾畫出心聲

 記者問她,可曾對自己的傷殘而曾經怨天尤人?她答得坦白:「以前大約中一、二之前,或多或少都埋怨自己的傷殘,有了信仰後,已經沒有再埋怨家人,之後我也會到其他學校做分享,希望幫助其他人,影響他們對生命的體驗。」

 陳冬梅跟很多痙攣人士相比,其實她得到很多「往外闖」的機會。她開心地說:「現在籌備六月的畫展,以愛為主題,暫定展出約三十多幅新作,現時考慮會不會展出書法和水墨,因為不是畫得很好;而今年九月,也會到日本一間專門訓練傷殘人士的機構學設計。」

 旁人如記者,知道她用兩腳上兩根腳指畫畫也覺得很「犀利」,她卻不以為然,相反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小時候在鄉下跟婆婆、舅父生活,沒有甚麼玩具玩,悶得很,不知怎樣用腳執起筆來比畫比畫,所以到港讀書時,被老師發現了,治療師索性訓練我用腳執筆,所以畫畫就用起腳來。」陳冬梅淡淡然說出用腳畫畫的來由。

 大抵是天生我才必有用。陳冬梅喜歡畫畫,她言之由衷道:「學畫畫真的沒有甚麼困難。」也許,最難的是可以按著興趣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吧。

 看著眼前的陳冬梅雖是痙攣人士,但相對健全者又有多少像她活得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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