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索: 帳戶 密碼
檢索 | 新用戶 | 加入最愛 | 本報PDF版 | | 簡體 
2007年4月18日 星期三
 您的位置: 文匯首頁 >> 人物 >> 正文
【打印】 【投稿】 【推薦】 【關閉】

胡錦不再躲避潘金蓮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7-04-18]
放大圖片

 ■《金瓶雙艷》劇照,胡錦(中)憑潘金蓮一角成為一代艷星。

圖/文:洪永起

 聽說,香港電影金像獎主席文雋在少年時代,曾在戲院看三級片引致鼻血直流。肇事影片,是胡錦主演的《金瓶雙艷》—看到銀幕上妖嬈潘金蓮而流鼻血的懵懂少年,應該不止文雋一人。

 但「潘金蓮」已經60歲了。美人遲暮,本是傷感,胡錦卻染了一頭紅髮出現在記者面前,黑色長裙搭上粉紅色紗肩,神采飛揚,有的是活力。

 20歲出頭來港打天下,十餘年演出上百部電影,風流寡婦、妖嬈嬌娃,胡錦的艷名成就了她的事業,卻影響了她的親子關係。息影、轉型當製作人、移民、患癌、自閉、打高爾夫球,胡錦笑說:「我這是絢爛歸於平淡。」

 平淡生活,容易適應嗎?「很難!」她毫不掩飾,卻偏偏不能不適應。香港電影資料館為李翰祥策劃逝世十周年放映節目,胡錦來港出席有關活動,接受記者專訪時,幽幽地嘆了口氣。

 自小跟媽媽學京劇的胡錦,遇上李翰祥前,是電視台的一個小角色。後隨李翰祥到香港拍戲,在《大軍閥》中飾演風騷寡婦一舉成名,成為上世紀70年代最富艷名的騷星。

 以「艷」成名的明星,賣弄風情美貌,即使現在,也不免令人看輕,於胡錦成名的那個年代,社會風氣更加保守。《大軍閥》、《聲色犬馬》、《金瓶雙艷》等固然令她為人所熟悉,她的電影,卻被台灣拒諸門外,通通成為禁片。

 「我的片子被台灣禁掉,沒有台灣人知道我拍過甚麼電影,直到現在收費電視台會在晚上陸續放映,偶爾有朋友看到了,才說原來我有演過甚麼甚麼。」胡錦說,息影多年,重新面對記者,她說話有點緊張。

 「昨天見到記者時很惶恐,有點被嚇倒了,晚上也沒辦法睡,心裡很矛盾。我很怕被人再指指點點,把你的舊案子翻出來,但真的沒想到,大家對我的感覺是……一般觀眾不會帶著那種眼光來看你,也明白你是在表演。但以前的觀眾根本就不能理解『替身』這回事。」

為女兒棄演壞女人

 當年的《金瓶雙艷》,胡錦借替身演出潘金蓮,別人的身體,用自己的表情演繹這著名的女性角色,觀眾不能理解上一個鏡頭明明是她的樣貌,下一個鏡頭裡的身體怎麼會是其他人的身體?「艷星」、「肉彈」的名號一旦上身,就難以轉型。

 「我女兒不能接受我演壞女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知道蘊含了多少親子矛盾。胡錦開始減少演出。「你選擇別人的劇本,別人也在選擇你。一個好人的角色,選歸亞蕾也不會選我。演出機會自然就非常非常少。」她無意中反覆強調「非常」二字。

 但昔日的艷星角色,是否影響母女之間感情的主要因素?胡錦說,女兒向來親近父親,「她跟我有一段很大的距離,不接受我,對她怎麼好,她就是叛逆……兩個人在美國就……」胡錦沒有接著說。她的《金瓶雙艷》至今不敢給女兒看,也不在她面前提起。

 胡錦把報紙上有關自己的資料燒錄成光碟給女兒看,女兒不怎麼看,反倒把父親顧安生(台灣著名主播)報新聞的都看了,還說:「原來爸爸以前報新聞這麼紅。」胡錦問她:「那我呢?」

 「她沒講。」胡錦說,有點唏噓,當年開始推卻演出壞人角色,只能漸漸淡出銀幕。

 「但我很喜歡演戲,我不能坐在家裡打麻將浪費時間,我不甘心,很多電視劇我沒得演,於是便自己製作電視劇。」演員轉型當製作人已不容易,經常被戴上有色眼鏡看待的「艷星」,更加困難。

放下所有身段

 「和主管談案子,對方第一句話是:你能做嗎?其他製作人一去,可以很誠懇地談有關案子的東西,但是我不行,對方只會問你拍戲的東西,你必須見過兩三次面,將他對你的印象全部換掉,然後才可以開始談手上的戲。」

 胡錦製作的第一部電視劇,是40集的《芙蓉鎮》,改編自古華原名小說,更加入《紅高粱家族》的內容豐富劇情。「虧蝕了很多錢。」卻是一個好的開始,成為台灣首部到內地拍外景的電視劇,更佔據晚上八點檔的黃金放映時段。萬事起頭難,第一部電視劇完成,其後陸續有《愛在他鄉》、《紙婚》等。

 「當明星真的是太風光了,後來又當製作人,層次好像又提高了,一到電視台,所有演員、導演呀,都……那種威望,那種滿足感……」胡錦嘆著氣,製作事業漸進順境,為了陪女兒到美國讀書,卻毅然放下。

 「到了舊金山,舉目無親,也沒有影迷,你甚麼身段都要放下。絢爛歸於平靜說得容易,做真的很難,如果不放下身段,真的會瘋掉。」

 會讓人瘋掉的,不但是失卻昔日的風光,還有疾病。

 1999年胡錦患上乳癌。「我的觀念是,哪裡有癌,割掉就是,還對醫生說幫我割乾淨一點,事前也沒看相關的書,當包著身體的紗布一解開,我不能接受,完全沒有想過是這樣的難看。」

 然後自卑、自閉。

 換衣服時丈夫顧安生走過來,她便大喝:「你走開喇!」下回換衣,顧安生扭頭走開,她也喝著對方:「我有那麼可怕嗎?」

被掌聲迷惑了

 「我連自己都不能接受,洗澡也洗『戰鬥澡』——趕快洗完就出來;照鏡子時不往下看;看電視時看到有慢鏡頭拍跑步的女人的胸部,便會哭;到朋友家看見一個很漂亮的露天浴室,有身材你當然可以做這樣一個浴室,但是你馬上心裡就會不舒服;別人說我的氣色很好,便會覺得難道我要一臉患癌症的樣子嗎?怎樣都覺得不舒服,甚麼都不對。」

 然後穿衣服也不自在,覺得失去平衡,無法在鏡子前自若,害怕到人多的地方,害怕焦點聚集在自己身上,朋友打電話來,也不回覆,只聽對方留在答錄機上的話。直到凌波夾硬拉她到大西洋登台,她開始做復康運動,鍛煉身體。

 「站到台上,一下子四面八方的掌聲,你已經想哭,唱不成歌。那次就被掌聲迷惑了,從此敢面對觀眾。」然後胡錦開始做運動,跟著凌波打高爾夫球,自己拉著手拉車在球場上走幾小時都面不改色,打完18洞再打36洞,長桿練完練短桿,看電視時一放廣告,便開始練習推桿。

 更窩心的,是女兒變得懂事,曾經橫在兩人中間的一段遙遠的距離,或許不是輕易便能跨越,然而得病的消息傳來,女兒的一個擁抱,已經拉近心的距離。

 「這次回美國,我也想帶給她看看(《金瓶雙艷》),我想知道她的感覺。這對我來說,是個挑戰。」

【打印】 【投稿】 【推薦】 【上一條】 【回頁頂】 【下一條】 【關閉】
人物

新聞專題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