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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珠三角新聞中心記者：熊君慧 實習記者：羅冬凱
11年前，金融風暴前夜，香港地產界正處鼎盛時期。在許多同行固守港島一偶時，李耀智（英文名Andy）已經反其道行之，先後在中原北京、廣州公司創業。那時，由於語言不通，以及當時中央鐵腕宏調的影響，他年入僅10幾萬，甚至還要貼錢打工。1996年6月份，有一天公司開會，忽然有人提議：「香港明年就要回歸了，是不是該在深圳開個分公司？Andy你去吧？」正是別人無意的一句說話，Andy加入回歸路上第一批來深圳創業的隊伍，成為深圳中原總經理。如今他的底薪仍然是1.3萬，仍然喜歡打車去羅湖口岸過關回粉嶺的家，但10年來年薪增長10多倍。
「我沒有經歷過一夜之間負資產要跳樓，但也從未享受過香港泡沫經濟帶來表面繁榮的光景，我的光輝歲月在深圳。」他又感慨：「到深圳來是條不歸路，我（的事業）再也回不去（香港）了。」
如今，深圳已經有30多家港資地產代理，無數個Andy都在這條「不歸路」上馬不停蹄。
10年前，或許連施老闆（中原集團主席施永青）也不能未卜先知，這條「不歸路」其實是一條康莊大道。1996年7月，考慮到香港回歸在即和深圳毗鄰香港的地理位置，中原地產決定在深圳成立分公司。李耀智96年11月來到深圳，之前他先後在北京、廣州的分公司任職，但用他的話說，建樹寥寥。
代理東海 一炮而紅
「當時一共4個人被調過來，現在只剩下我和KK(中原中國董事長賴國強)了。」他介紹，深圳中原最初選擇在著名的寫字樓國貿辦公，只有200平米面積，員工10幾人，只代理二級市場，沒有地舖，未涉獵三級市場。
那年，來深圳發展的香港地產公司還只有中原一家。兩年之中，中原共代理了龍珠花園、東海花園、世貿廣場等一系列著名樓盤，一炮而紅。1999年，中原地產開始涉足三級市場。「我當時認為還是要『兩條腿』走路，只有二級市場是不夠的，三級市場也應該大力發展。」李耀智在深圳多年，雖然普通話一聽仍然是「港式」的，但用詞已經非常「大陸」，從他這句「兩條腿走路」可見一斑，也算是他10年最明顯的變化之一。
南來清風 不吃差價
李耀智不僅用詞靈活了很多，在深圳也使得他有了很多的創新空間。他將「港式」的三方合同引入三級市場，即客戶、業主、地產代理簽訂三方合同，保證公開公正，地產代理承諾「不吃差價」。這股從港吹來的清風，使中原在三級市場迅速夯實基礎。
「97年時，中原在三級市場的市場佔有率僅有1到2個百分點，而06年則達到了12個點，當年二級市場的市場佔有率也有25個百分點。」數字可說明一切，李耀智嘴况蹦出一連串的數據，只為證明：中原在邁向三級市場的同時，二級市場也並沒有被削弱。
香港固守 深圳嬗變
「與香港相比，中原在深圳的發展變化是巨大的。如果我在香港的話，在一個已經運作多年的成熟市場裡，我就無法有這麼多創新空間。」李耀智稱，2005年中原考慮到公司長遠的發展，將公司地點由羅湖的國貿大廈遷到了福田中心區，即現在的新華保險大廈。「我們沒有像其它公司那樣過於重視『發源地』，國貿那邊公司結構太分散，不利於以後長期的發展。我們也是唯一出走羅湖區的港資地產代理。」
深圳中原不僅總部出走羅湖，而且將市場從深圳走向「大深圳」，即以深圳為總部，形成包括東莞、惠州、昆明、湖南和福建在內的大型戰略圈，並由深圳總部向「大深圳」輸出人才。
重視員工 視作財富
「香港總部這些年是很難看出明顯變化的。」李耀智指出，香港有的公司總是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行進」，也缺少內地這種人性化的管理。譬如經常當眾批評員工，員工表現一有不好就會被炒掉，這對員工的自尊心和積極性都有損害。「香港有的公司把員工當作工具，而不是財富。」
但他同時也承認，目前深圳的三級市場還沒有像香港那樣成熟，例如在交易流程中沒有中間監管，律師樓、銀行、政府等環節還需要進一步跟進，以保證交易流程的順暢，維護好代理商、客戶和業主三方的利益。
10年最大收穫：價值觀轉變
如果還在香港打拚，今天會如何？躋身中原高層抑或負資產？
李耀智淡淡地說：「我沒有經歷過一夜之間負資產要跳樓的狀況，因為我也從未享受過香港泡沫經濟帶來繁榮的光景。」 身為深圳中原總經理，李耀智的職位和10年前相比沒任何變化，底薪仍然是1.3萬/月，但深圳公司整體業績最好的年景，他的年薪已有200多萬（稅後），最高時更是10年前的10倍。
「老婆說我不像香港人」
「剛認識Andy時，他的普通話別人很難聽懂，有時需要我即時翻譯。」按照他秘書CiCi的話說，如今Andy的心態和他的普通話一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在5年前，Andy的心情伴隨�騧⑥r一樣起變化，公司業績高就開心，業績差就焦慮。但現在的Andy已經不是把業績作為唯一的衡量指標，而是把公司的長遠發展戰略放在心中。」
「老婆說我說話不像香港人，比如我會問她『吃中午飯了嗎？』。她的律師同行都說『食lunch』。」李耀智為自己10年作個總結，「其實最大的變化是價值觀上。剛到中原的時候，還未解決生存問題，那時個人的行為主要是利益在推動。」而現在他看問題的角度則產生了變化，首要考慮的是公司總體未來的發展前景。譬如他正準備建立獨立於中原之外的「第二品牌」，即為自己引入一個競爭對手，以增強中原的競爭力。
對於自身的變化，他表示與深圳的大環境是分不開的。「如果我一直留在香港，我就會受到香港人傳統生活方式的影響，那麼現在的我可能就會有另一種價值觀了。」他說，「比如我看到很多香港的同學，每個月要量入為出，算計供樓和孩子的教育費用，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
打拚15載從未想過炒樓
深圳中原至今已經代理了600多個樓盤，在經營每一個樓盤的時候，地產商都會給作為中原地產總經理的李耀智內部認購一套房子，但他卻從來沒有「炒」過房子，甚至沒有炒房的想法。「我只是在幫別人選房，」他說，「至於我自己，有一套房子夠我們一家人住的就可以了，如果不是結婚，我還住在50平米的房子裡。」
港人壓力太大
李耀智先後三次在粉嶺置業。一開始花了200萬購得一個50平方米左右單位。結婚後感覺這套房子太小，就將它賣掉，在同一小區換了一套100平米單位。但那套50平米的單位他虧了40多萬；第三次置業則是為把岳父、岳母接過來一起住，再次花費210萬在同一棟樓買了一套80平方米的單位。很多人認為，李耀智的房子應該不只100平米。「香港人壓力太大了，住多大也是攀比的因素之一，因此有很多人一生都在不斷換房，卻被房子束縛了自己。」他說。
講實用不奢華
不僅是住，衣、食、行等方面，他都表現出樸素的實用主義，講究實用而不奢華。李耀智自稱出身草根，唯一一次換「座駕」也是出於家庭安全的考慮，公司準備為其申請粵港兩地牌，曾問他是否需要換輛高檔車再掛兩地牌，他卻認為沒有必要。「我在公司加班都不用司機等，下班時如果有同事順路的話可以送我，沒有的話我可以自己『打的』去羅湖口岸回香港。」
正所謂，物物而不物於物。不論李耀智是否讀《莊子》，但10年時間，已經令他讀懂了這句話，或許這正是許多香港人正需要的境界。
逾30港資中介駐深圳
當年和李耀智一起來深圳打拚的只有3個香港人，而目前在深圳開業的香港大中小地產代理商共有30多家，其中較大的有中原、置業國際、香港置業、美聯、中港等。這些在深圳開業的大型代理商中，由港方派遣來的工作人員數量各不相同，如置業國際、中原相對較多，有10人左右，而美聯則相對較少，只有幾人；街邊地舖中，港資地產代理商地舖的比例還不到10％，其中，中原、美聯兩大巨頭就佔了7成。
中原在深圳的10年
1997年 2007年
人員 10人 3,400多人
辦公面積 200平方米 3,600平方米
業務範圍 二級市場 二級市場、三級市場（包括住宅和工商部）
業績 1,000萬左右 5.2億
地鋪 99年第一家三 現有150多家級地舖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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