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漫畫家李志清憑藉所畫的漫畫《孫子兵法》,擊敗來自25個國家及地區的對手,奪得日本首屆「國際漫畫節」最優秀作品,讓本地不少漫畫迷大感雀躍。然而當本地出品的漫畫質素足以揚威海外之際,本港的漫畫業卻正面對市場不斷萎縮的困境。這種矛盾的困局實在值得我們注視。
本地漫畫創作的歷史其實十分悠久,早期本港報紙已經刊有簡單的漫畫。及至戰後,本港興起發行漫畫單行本,並開始出現自家品牌的漫畫明星,如老夫子、壽星仔及牛仔等。及後相繼出現的武打漫畫如《龍虎門》和《中華英雄》等,更成為膾炙人口的經典著作。而在最高峰時期,本地漫畫以每周出版一期計算,發行量過萬冊亦非難事。
租書店蠶食零售市場
然而,本地漫畫界近年卻儼然步進了「黑暗期」,一些著名本地漫畫家的作品,其發行量跌至只得4、5千冊,漫畫界新人的作品更是慘不忍睹,發行量可能只得寥寥無幾的數百至千餘,根本不可能做到收支平衡,甚至還要自己掏腰包付印刷費。眼見業界猶如一潭死水,不少小時候對漫畫充滿熱誠的小伙子再不願意入行,讓業界陷入相當不利的惡性循環。
漫畫業市道近年每況愈下,當中涉及很多不同的因素,或者讓我們簡要地分析各項原因。漫畫界收入減少,與坊間出現租書店不無關係。隨著近年本港樓上租書店及漫畫茶座愈開愈多,不少本來有購買漫畫習慣的人就轉投租借漫畫的陣營,租書店無形中蠶食了漫畫的零售市場。但更關鍵的問題是,不少租書店其實並沒有向版權持有人繳交發佈資料的版稅,他們所得的利潤亦不見得會與出版商拆帳。這種涉及版權的問題,按理政府應予以關注,奈何就版權條例所發的諮詢文件,其中並沒有論述漫畫書版權的問題,讓問題至今仍然「未解決」。
日本有大學培養動漫人才
本地漫畫不振,本港漫畫界亦必須負上一定的責任。漫畫作為創意工業,簡單來說就是以創新概念及故事來換錢,然而只要隨便到任何一檔報攤一看,不難發現薄裝武打及江湖漫畫仍是本地漫畫界的支柱,而其他類型的漫畫就寥寥可數,漫畫家所選用的題材顯然不及外國那樣多元化。局限了題材,自然就難以出品一些具創新意念的漫畫,舉例說,早前叫人眼前一亮的日本漫畫《死亡筆記》,其「鬥智不鬥力」的故事風格,就令其成為青年人以至社會上熱談的話題。
此外,政府及社會是否積極推動及配合漫畫業的發展亦是箇中關鍵。就以「動漫帝國」日本來說,當地政府不但設立漫畫獎鼓勵行業發展,甚至有正式的漫畫大學,該大學名為「Digital Hollywood University(DHU)」,於05年4月成立,該校的講師均為行內專業人士,旨在培養動畫、漫畫及遊戲界的人才。此外,其餘一些大學也有開設與動漫有關的科目,這種事情在香港恐怕是難以想像及理解的。
《足球小將》鼓勵伊拉克兒童
日本政府除了推動業界發展以外,更懂得善用漫畫作為外交及教育的工具。日本外相麻生太郎除了委任漫畫大師為當地的特別外交大使,前往海外國家訪問與交流外,更利用著名的漫畫作品作為親善的外交大使,如本港不少人所熟悉的作品《足球小將》,日本外務省便將其動畫版本免費提供予伊拉克的電視台播放。透過該勵志作品鼓勵當地飽受戰火洗禮的小朋友,並獲得空前的外交成果。另一方面,日本政府亦積極研究如何將漫畫融入教學活動中,例如在讓不少學生感乏味的教科書中加插漫畫解說,藉以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雖然做法引起爭議,但卻反映出漫畫的作用絕非只局限於娛樂的層面。
其實,漫畫能在日本或美國等地備受學界及社會的尊重,但在香港不少人眼中卻仍是荼毒心靈、玩物喪志的壞東西,這或多或少說明了本港仍缺乏接受創作的胸襟。在天馬行空的思維上,到底是否每事均須加上邏輯及道德的絕對掣肘呢?作為大眾流行文化的一部分,漫畫除了提供娛樂的作用外,亦能同時反映特定時期的社會百態。政府近年既然力倡創意工業,是否能夠帶頭帶領本地漫畫,走出日暮黃昏的困局,並打破僵化的固有「漫畫教壞人」思維?
本報記者 夏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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