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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 曦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生活在繁囂都市，厭倦石屎森林的僵硬冷漠、抱怨兩點一線的「機械動作」、歎息滿街浮躁的物質氣息。有沒有勇氣放下一切，背上行囊流浪異鄉？
有點不可思議吧？賺錢、供樓、養家……短期旅行也是奢侈，更何況流浪。
偏偏就有人敢拋開「安逸」生活，遠赴新西蘭流浪近一年──他是參加政府「工作假期計劃」（Working Holiday Scheme）的年輕小伙吳奕龍。
期間，他打工謀生，做過地盤工、果園農夫、觀星導遊，在香港也許一生難遇；他遊遍自然島國，風塵僕僕，苦中作樂。更驚人的是，他還經歷兩次意外，差點喪命。
對於旁人的疑惑，他回應：「答案好簡單，想有多些人生經驗。」
吳奕龍參加的「工作假期計劃」，是特區政府與新西蘭、澳洲和愛爾蘭分別簽訂的雙邊安排協定，讓年輕人擁有遊歷或從事短期工作的機會，了解異國文化。
該計劃在近年剛出現，就讓熱愛旅行的吳奕龍怦然心動，隨即辭去收入穩定的IT工作，選擇「闖蕩」新西蘭。是否過於冒險？「工作了7、8年，辦公室都坐悶了，我又非常熱愛旅行和大自然，所以這計劃最合適我，可打工解決旅費。」
對他而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走遍世界是夢想，但不一定要以旅遊的方式，只要外出便已滿足，正如他曾一個人背包行走於西藏、越南、泰國、馬來西亞。會否擔心回港後找不到工作？他笑答：「香港有這麼多機會，肯做的話不會餓死，最多人工少些。」
找工難 當苦力
2006年夏天，吳奕龍帶著2000元紐幣，踏上了嚮往已久的流浪旅途，首站奧克蘭。萬事開頭難，他說初到奧克蘭最無助，需要負擔青年旅社房租、日常用品、一日三餐。一個月不到，「儲備金」已用去大半，工作卻毫無著落。
「開頭找過IT工作，但畢竟是異地人，困難很大。」眼見盤纏漸盡，到達三星期後，他終於應徵到一家勞務承包公司的地盤工，拿新西蘭每小時11.2紐幣的最低工資，生平第一次當「苦力」。外表瘦弱的他，笑稱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但搬運貨物的數量，卻與身形大他兩倍的洋人同事無分別。
期間，他到過裝修中的公司、地毯公司和擴建中的酒店工作，有時搬運有時清潔，每天體力勞動做足八、九個小時，確保一日最多時薪。雖然只持續了三星期，但最難得的是，這份工能有與毛利人相處的機會。
「普通旅行或移民，一定沒有機會接觸純粹的土著文化。毛利人豁達樂觀，雖然收入和知識水準都不高，卻過得無憂無慮，沒有香港人這麼大的負擔。」
快樂做農夫
熱愛大自然的吳奕龍，當天氣一回暖，便立即從奧克蘭南行至寧靜天然的南島，這一回，有幸圓了「農夫」夢。「在南島小市鎮Cromwell的果園找到工作，為果樹『瘦身』（Fruit Thinning），即將樹枝上數量龐大的分開，以便提供充足生長空間，還有採摘車厘子。」
「果實在大家眼中都變成了金錢，每人節奏都發瘋似地快。」他不時提及的「大家」，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同事。
「果園是外勞打工賺錢的好地方，在60公頃、如一個灣仔這麼大的果園內，我認識了來自台、馬、日、港的亞洲人，巴西人、智利人、捷克人、法國人等等，一班人每天嘻嘻哈哈做飯、喝酒、聊天，在一個工作中同時接觸到這麼多不同文化，實在難得。」
兩次車禍 死裡逃生
在吳奕龍看來，工作旅遊，就是要體驗在香港無法做到的事，當然還包括了──兩次意外，他開玩笑視為「難得體驗」。一次駕車於某小鎮荒蕪的公路上，由於兩邊風景相似，他開到疲勞狀態。途中因為車速太快，整輛車突然失控般衝到路邊，在他情急之下踩煞車後，反轉了三圈困在路邊。
「當時嚇到傻，慶幸車沒有爆炸，更慶幸整輛車幾乎撞爛，我卻沒有受傷。」記者還在想像當時緊張的情節，他又道起第二次意外，竟也是車禍。
「那是後階段的旅行中，某個雨天我駕車在濕滑的山路上，由於輪胎不太好，山路又窄，在轉彎中車竟無法控制地飛了出去，在山路邊翻了過來。爬出車的時候，發現車離懸崖只有一點點距離。」
流浪的意義
他自言天生樂觀，也許正因如此，才會這樣熱忱地去流浪。旅行，當然是流浪的另一目的。每份工作結束間隙，他帶著打工存夠的積蓄，去好玩的地方走走看看。
在新西蘭最著名的地熱區羅托努亞（Rotorua），他看毛利文化表演、吃毛利人石頭菜、在地熱區浸溫泉；在位於北島的新西蘭最大的淡水湖──陶波火山口湖（Carters of the Moon），他釣魚、遊船河、爬山越野；在南島寧靜小城Blenheim，即使找不到工作身無分文，他悠閒地在花園享受南島寧靜，什麼地方也不去……
他不是以普通遊客「觀光」，而是用心去「遊歷」。印象最深的，是在南島中央Lake Tekapo的觀星店，為華人遊客做觀星導遊時，「看到了全世界最美麗的星空，毫無視線阻礙，在香港根本無法體驗。」
至於回港後，「頭幾天不太習慣，感覺人多、悶熱、空間窄。另外，我變得更不注重物質了，因為喜歡新西蘭簡單自然的生活。」
「不過，香港始終是家，回港後還是過回了原來生活。」他目前已做回了IT工作，短期內未有流浪的打算。
「一星期因為工作5天，才會覺得周末2天開心。旅行、流浪亦是如此，當興趣變成了生活，很容易做到，就會變味了，畢竟難以得到的東西才是最想要的。」他說。
工作假期計劃詳情：http://www.labour.gov.hk/text/plan/whs.htm
吳奕龍新西蘭遊記分享：htth://www.yiklung.net/blog/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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