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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朗 天
有人問我《色，戒》的觀影話題能否延續至十一月？我曉得她問這句話的背景。因為當她數位六十多歲的長輩均纏著要她帶他們去看梁朝偉和湯唯時，她有理由相信十一月的觀影話題可能仍不會被《鐵三角》奪走—雖然這是預先張揚的「連場好戲」。
《鐵三角》是如假包換的「連場」戲，從一開始觀眾便曉得那是徐克、林嶺東和杜琪峰玩的接龍遊戲，同一批演員，先由一人開始敘事，拍到約三分一的片場，由另一人接力，把未說完的故事續下去。這對投入玩遊戲的三位大導來說，當然頗具挑戰，十分刺激，但對觀眾來說卻不一定是好事，因為玩過接龍說故事的人都曉得，這種共作結晶，敘事未必完整，結構很易出問題。
接龍拍片在港片製作上，並非新鮮事物，很多時更是不得已的應變措施—原本的導演出了事，又或者和老闆意見不合，中途退出或被迫退出，另一位走馬上任。由於過往不少港片沒有完整的完成劇本便開拍，所以接任的導演也並非根據原劇本補鏡，而是照他的觸覺和看法邊拍邊修正、串連之前拍畢的場景。
港產片掛兩個導演名字的，有時是分工合作，例如劉偉強和麥兆輝，有時則是一個接一個；更有的是，掛名的其實從來沒有實際執行，幕後真正導演有時是監製，有時可能不方便出名字，索性隱形。所以我常對學院裡有心研究香港電影的學生說，不能完全相信片末出現的工作名單而進行分析，否則便很容易出錯。
有人認為《鐵三角》是港式「奪寶奇兵」，三位主要男角（任達華、古天樂、孫紅雷），結構對應三個導演，但也可視為三個火槍手（三劍俠）。眾所周知，三劍俠需要第四人去衝起戲劇性，這第四人在《鐵三角》中便是林家棟。片中另一個男女三角關係衝突由任、林和林熙蕾負責，不能說缺乏設計。
不過，影迷和評論人關心的，肯定不會是劇情通不通，戲段之間連接是否天衣無縫那麼簡單。三位大導都擅長拍動作片，《鐵三角》根本可視之為他們彼此格劍的一次切磋。事先張揚誰先誰後雖然減弱了辨別「誰拍這一段」之類的解碼樂趣，但看守尾關的杜琪峰能否接得住徐克和林嶺東開的「試題」，已令人翹首以待。
《柔道龍虎榜》中梁家輝的角色曾被解讀為徐克的化身，那個「兩年之約」餘音裊裊。今天，如果徐克是北丐，林嶺東是東邪，杜Sir會是郭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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