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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免費報紙《爽報》推出時，更利用美女攻勢來宣傳。
文：健 吾
執筆之時，有小道消息吹得沸沸揚揚——某大報業集團欲將副線報轉為免費報紙，又傳另一集團極有機會推出免費經濟報，還有一家經濟大報又把經濟版面分拆。繼早前英文報紙《Standard》（英文虎報）轉為免費報紙後，本港很可能又會增多3份免費報紙。
姑且把鏡頭一轉，來到韓國首爾地鐵站外。首爾的免費報都進不了月台，所以車站外擺有4、5個鐵架，放著幾份不同的免費報紙。在平日早上，於首爾市內坐坐地鐵，不難發現每個人手上都會有份免費報紙。有說巴黎、法蘭克福、阿姆斯特丹、倫敦等都是這樣子。更有人說，免費報真好，因為坐地鐵時，不知道應該將眼睛放在哪裡，放在不用花錢的東西上，有甚麼不好？
韓人買報紙「走向歷史」
首爾市內總共有5份免費報紙。相比起來，日本只有1份「免費日報」，而且仍沒有打進東京鐵路動脈，所以上班一族還是看「朝每讀」（即《朝日新聞》、《每日新聞》、《讀賣新聞》）三家大報。而首爾的主要讀報人口（主要是男性上班族），現在都不喜歡「買報紙」，而是喜歡「拿報紙」。
在韓國讀到的免費報紙，和香港的免費報紙都很相似。首爾的免費報，新聞大多由「通訊社」共同發出—所以簡短而脆口（crispy），而所謂的新聞角度就欠奉。另外，韓國一直自詡是世界上網絡人口數一數二的國度，85%的國民都有「上網」習慣，所以報紙自然成了過時的東西。
韓國外國語大學的學生調查發現，仍有「買報紙」習慣的大學生只得5%，但大學生並非不諳世事，只是習慣看網上新聞。根據「新聞購讀習慣」的調查，2000年12月時發現有6成受訪者會「購買及閱讀報紙」，但到了2004年12月，只剩下43%會購讀「要錢的」報紙，反映了報紙已成了代表「走向歷史」的名詞。
政府收編媒體信譽降
不過，原來韓國有一套叫「新聞法」的東西，規定了「朝中東」三大日報（即《朝鮮日報》、《中央日報》及《東亞日報》），有責任要發行市場6成報紙，但在免費報紙的影響下，銷量大不如前，令它們也成了「赤字大軍」。當銷量只在跌跌跌，辦報人沒有錢，連腰骨鈣質也一併流失了。
不少韓國報紙的所謂社論風向，開始偏幫大商家和政府，禍不單行的是，韓國政府被媒體發現「直接捐錢」給一家報社，所以韓國人不禁憶測報紙跟政府有密切關係，不只是「檯底交易」，而是檯面活生生的一賣一買。加上為了增加訂閱的數字，前線的行銷人員不惜工本搞「試讀」、送大禮等催谷銷量活動，令讀者對「報紙」的信任度慢慢降低。
有調查發現，在2004年，首爾市民對「電視」的信任度是62.2%，互聯網是16.3%，而報紙只是16.1%，代表了韓國人寧信網上資訊，也不信印在紙上的新聞。
當報紙成了歷史名詞，記者會不會也成了夕陽職業？如今辦報者推出免費報，又是不是飲鴆止渴？買報紙在今時今日的香港，與其說是追求資訊，不如說是一種行為表態—報章像一張選票，多於對那天新事的求知。
資訊不值錢 人亦如是
當資訊免費，最大的影響，應是人的價值，以及新聞從業者「提供資訊」的價值。
「最大問題是，如果『資訊』免費在這一代或下一代成為理所當然，那是一個很差的情況。」前《每日新聞》評論員，現任韓國外國語大學言論及情報學科客席教授下川正晴說。
「由Ohmynews（韓國首間以「民間記者」起家的網上新聞社，鼓勵人人是記者，以140元報料費而聞名）出現，完全破壞了新聞、記者等概念。他們發展為韓國一哥，甚至成為了國際新聞集團，但連他們的老闆吳連鎬也曾表示，現在要收費，已是一件沒可能的事。」
「韓國人早已習慣資訊不用錢。在2005年，我曾寫過一份論文，正是講述韓國的新聞法和免費報紙的情況。多年前可能需要買一些各張報紙的發行量、銷量等資料性數據。可是，當我撰文時，我連1毛錢也沒有付過，可見資訊已經沒有『價值』！」
新聞之後 誰來當門將？
還記得筆者入讀新聞系的第一個學期，有位我很尊敬的老教授曾指出，「新聞」是一件很貴的事。後來，當我看到各個收費電視也辦「新聞台」時，第一家收費新聞台的老闆在訪問中說：「就算足球再好看，人們最後都會看新聞台。新聞台是最後的守門員。」
不過，到了現在，在電視中看見老牌英文報的老闆在記者會上發言：「發行量多了，自然有更多人看，也就會有更多廣告。」又有「老行尊」跟筆者說：「免費報紙真係印銀紙啦！你看那些新聞又不用很深入，加上1版（廣告）已2萬元，這樣一定賺錢！」資訊不用錢，做這些東西的人，自然更不值錢。難怪早筆者幾輩入行的學兄學姊們，在《九七同學會》書中大嘆做記者是一種討厭而又磨人的工作。
只是，當我每次聽到學弟問我要不要讀新聞系時。筆者第一個反應，卻是想起首爾地鐵月台中，肢體殘障的老人看著老報檔憂心忡忡的樣子，和在地鐵車廂內執拾免費報殘骸的阿伯阿嬤。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是這個意思？ (作者簡介：香港中文大學日本研究系兼任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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