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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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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郴州市民的自述:我的冰冷11天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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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日以來,湖南郴州地區遭遇50年來最嚴重的冰雪災害。 新華社

 席捲內地大江南北的冰雪已經持續近月,伴隨著春運高潮,在冰凍、停電、堵塞、滯留、歸鄉的事態與情感交織中,這場世紀雪災變得格外慘烈。正是在這樣不平凡的背景下,一個個奇特的故事發生了,有重災區湖南郴州市民以日記形式紀錄了自己11天的冰凍生活,雖然每天只有兩句話,但叫人心疼不已;也有年輕的列車長,拚了一條命去保護那些要把他扔出窗外的乘客;有人為雪災捐款,也有人在雪中發財……本報今日呈上五組雪中故事,為讀者報道雪中冷暖。

故事一: 災民日記 1月24日 下雪、停水、停電

 早晨突然被老婆的喊叫聲驚醒,「黃俊文呀!」我衝出房子一看,只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房子和街道全部都被雪覆蓋了。我一拉電燈,發現停電了。隨後發現自來水也停了。

 街道上的雪有十多厘米厚,把腳背都埋了。

 很多商場都關門了。跑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自備發電機,超市裡擠滿了人,我買了兩袋大米扛回家。

 晚上,家裡的自來水龍頭還在滴水,我去買了一個大塑料水桶,接水。

1月25日 一包蠟燭50塊

 早晨起來,昨晚放在水龍頭下的水桶裡竟然接了滿滿一桶水。這些天來,我們家就靠這樣解決了吃水問題。

 家裡備用的蠟燭用完了。街上平時兩毛錢一支的蠟燭賣到了一塊五1支,我連忙買了10支。聽說,最貴的蠟燭賣到50塊錢一包。

1月26日 一天沒敢出門

 街兩邊的樹上和電纜上已經結滿了冰,路面上到處是泥水和冰塊,滑得不行。我待在家裡沒敢出門。家裡凍得不行。

 爸媽前些天從東北老家來了我這裡,準備和我們一起過年,他們對於這樣寒冷的天氣也感到受不了。

1月27日 醫院也停電了

 家裡的手機已經全沒有電了。手機信號也很差。我老婆在郴州市第四人民醫院上班。幸虧她們那裡還沒有停電。我讓她把家裡所有的手機都帶到醫院去充電。一天後,她們醫院也停電了。

1月28日 青瓜5塊錢一斤

 家裡實在凍得不行。我從朋友那裡借了一個蜂窩煤爐回家,生火取暖。菜市場的菜價已經漲得很高了。青瓜已經漲到了五塊錢一斤。

1月29日 有錢人住進賓館

 已經停水停電整整6天了,我們全家都沒有洗過澡。老婆說,現在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地方,洗個熱水澡。

 大部分賓館都停業了,只有少數有發電機的賓館還在營業。房價高得驚人,一個普通賓館,有空調有熱水,就要500塊錢一晚。還有的甚至1,000多塊。有錢的本地人紛紛住進賓館酒店。

1月30日 排隊洗了一個澡

 有朋友住在火車站附近一個有水有電的賓館。下午,我帶著爸媽、岳父岳母、老婆和表哥,來到他們房間,排著隊洗了一個熱水澡。

1月31日 點著蠟燭過小年

 今天是南方農曆小年。我去菜市場買了些菜回家。大米從一塊二漲到了兩塊。我又扛了一袋米回家。晚上,我們一家人點著蠟燭,過了這個小年。

2月1日 電視台停電一星期了

 晚上又下雪了,白天也在下雨,還夾雜著冰凌。沒有電,不能看電視。其實即使有電,也看不了電視——有線電視中心也沒電了。

2月2日 第一次用上電

 照明一直是個問題。我找到兩個小蓄電池,拆下來用作照明。斷電以來,我們家終於第一次用上了電。

2月3日 凍得睡不著覺

 家裡太冷了,我一直走來走去,睡不著覺。蠟燭漲到5塊錢一根了。好消息是今天有家大型超市賣的豬肉13塊錢一斤,比外邊便宜很多。我家裡雖然囤了一些肉,但還是買了10多斤。  ■《南方都市報》

賭上我的命,也不能開車門

故事二: 臨危見義

 生於80'後的L150次臨時客車的列車長姚史德,在這次雪災中經歷了他有生以來最艱難的一次出車。

 1月25日晚,L150次列車作為一列春運加開的臨時客車從廣州站順利發出,目標:赤壁、長沙、漢口。但隨著京廣線南段衡陽至長沙之間發生多次高壓電線斷落燒壞鐵路接觸網的事故,衡陽南北方向14個鐵路車站供電中斷,L150被迫改走京九線。

 因為是臨時轉線,所以L150必須一次次停車等待,小心避過其他列車。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不明就裡的旅客漸漸坐不住了,在又一次停車後,紛紛找到列車長姚史德討說法。面對歸鄉心切的旅客,姚史德耐心解釋,但對於幾時能到達終點的疑問,他也真的給不出答案。

 暴躁的旅客中,有人想要下車阻斷京九線,讓大家誰也不要走。在要求打開車門未果的情況下,在一片起哄聲中,幾個操相近口音的30歲左右的男乘客衝上來七手八腳把姚史德抬起來,舉過頭頂。

不開車門 要讓車長「去見鬼」

 姚史德從10號車廂被抬起,再次落地時已身在16號車廂。這些情緒失控的乘客,要求他「馬上開車門!」未到站開車門?已在火車上工作了5年的姚史德清楚地知道:此時停車,本就是為了讓車,一但開門,湧下車的旅客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耐心解釋仍舊沒能起到作用,幾個人不由分說抓起姚史德將他的半個身子從打開的車窗推了出去,只剩兩個人抓著他的腳腕。「開不開車門?不開我們就放手把你丟下去!讓你去見鬼!」此時車上僅有的兩名乘警都被堵在了16號車廂外邊,乘務員也被隔在很遠的地方。沒有人幫得了這位生於八零後的年輕車長。

 「見鬼?讓我見鬼,我也絕不能開車門!」姚史德橫下一條心,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事後回憶起,姚史德說自己被推出去的時候腦子已是一片空白——窗外便是另一條鐵軌,隨時可能有列車迎著L150駛過來,那時,即便旅客不鬆手,大半個身子在窗外的他,也隨時可能送命。

 一個人堅決不開,一群人堅決要開,這一場對峙持續了近5分鐘。在拚命解釋的同時,姚史德不斷聽到有人起哄要丟他下去……

洗劫餐車 乘務員給旅客下跪

 姚史德最終沒被丟下去「見鬼」,而是被拉進來重重地丟到了車廂的地板上。除了一些人繼續圍著他要說法外,沒處發洩怨氣的人們衝回餐車,把包括生豬肉、食用油在內的所有能吃不能吃的食物全部拿走,把所有能扔的全部摔到地上,鍋灶、餐車桌上擺放的花瓶等無一倖免……

 就讀華南農業大學來臨客做「學生工」的乘務員小A,在被乘客逼迫開車門勸阻無計之時,這個在家連父母都沒跪過的大小伙子跪下求他們不要再逼自己;其同學小Z被乘客勒著脖子「劫持」,堅決要車長過來開門,最後被兩個穿軍裝的乘客拍案而起「救」了下來……  ■大洋網

毆機場人員 穗警拘3乘客

 3日晚,一些滯留在廣州白雲機場的乘客情緒失控,用發放的牛奶、方便麵等投擲工作人員,一名旅客更是舉起發放餐飲使用的塑料筐,砸在了工作人員頭上,造成機場方面3人被打,1人眼角受傷。4日,公安部門拘留了3名乘客,他們可能無法回家過年。   ■中通社

杯麵50元車票貴三倍

故事三: 雪白價黑

 有網民在論壇上講述了他被困在107國道上時所經歷的故事:「我坐巴士從廣州回河北保定老家過年,車過長江時,天上飄起了雪花,越往北走,雪越大,進入河南境內的時候,被通知高速封閉,只好改走107國道。到新鄉時開始堵車,車隊不知綿延幾公里,一堵就是60多個小時。堵車第二天,有幾個當地小販,來到車窗面前賣東西,價格高得出奇……我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就靠喝水維持著,實在是飢餓難忍,只好買了一杯康師傅,沒敢要開水泡,想省10元錢,在外打工的,只想多給家裡帶回去點錢,在外面是能省就省。」

*康師傅杯麵=50元(如需要開水泡的話另加10元)

*茶葉蛋=10元

*純淨水=20元

 另有媒體報道,由於冰封上海,不少黑車司機利用旅客急於回家的心理開高價兜攬生意,原價178元一張的票,黑車開價500元。不少人趕著要回家都只好買了。

湖北女廣州站被踩死 遺言:「擠上車再打電話」

 此外,據楚天都市報報道,日前在廣州火車站被踩踏致死的湖北籍打工女李紅霞家鄉鎮委、鎮政府派隊到其家探望,並送去2000元慰問金。據李紅霞的弟弟回憶說,出事當晚,李紅霞給家裡打了個電話,稱已到火車站,將乘當晚8點的火車。當時她對家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擠上火車後再給家裡打電話。」

星商帶頭捐千萬全國累捐4.83億

故事五: 八方支援

 中國民政部今天發布,截至2008年2月4日17時,各地政府和社會各界向災區捐款累計達4.83億元人民幣(含物資折款)。其中,民政部直接接收和經民政部協調直接捐贈給災區的款物有4581萬元,中國紅十字會總會接收款物5952萬元,中華慈善總會接收款物4200萬元,湖南等7個重災省(自治區)接收款物3.4億元。據悉,迄今為止收到的最大一筆個人善款,來自新加坡華商陳江和捐贈的1,000萬元。

 在有近60%的民眾受災的湖南省,截至目前,全省各級共安排下撥救災資金近2億元,而近兩日又陸續接到陳江和捐贈的250萬元人民幣、泰國正大集團捐贈的100萬元人民幣、中國人保集團捐贈的500萬元人民幣以及香港萬都集團董事長鍾建國捐贈的20萬元人民幣。今天(5日)晚上,一台「愛心大融冰——我們一起過年」的大型賑災義演將在湖南長沙舉行。  ■本報駐湖南記者王穎、李程/中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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