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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選人代半喜半憂 挑戰重任一力承擔
本報記者:邱萍菲
一進新任港區全國人大代表廖長江的辦公室,法國畫家草黃山青的油畫映入眼簾,襯托得看來有點沉悶的暗木色書架頓時生動起來,轉頭一看是林風眠的風景畫、張大千的水墨,室內氛圍藝術得不可思議,是那一排排「磚頭」似的法律書,始令記者恍如夢初醒,書都帶點殘舊,是經常翻閱的結果,也說明廖長江在法律天地流連的漫長時光。
廖長江一直靜靜的,聽記者為林風眠和張大千的真跡驚呼,淡然一笑說:「這是一種興趣,我喜歡看畫,林風眠的畫有種肅殺意味;吳冠中的畫色彩鮮艷,鮮活跳動;雖然旁人熱愛張大千的潑墨,但我更愛他以傳統筆法畫就的風景的意境。」從藝術探索看廖長江的性格,他坦率地承認自己「傳統、保守」,天性內向寡言,本不適合從政,而訪問卻從全國人大代表的職責談起,是矛盾,也是他社會歷練多年,期待新挑戰的嘗試。
大律師給人能言善辯的感覺,廖長江卻低調寡言,外表看來很安靜,但擅長以理服人。剛暗自把為人如此嚴謹的他定性為悶葫蘆一個,他卻發揮「冷面笑匠」的威力,讓訪問顯得趣味橫生。聽他說最愛林風眠,記者以為純粹是享受藝術盛宴,他竟如是笑說:「林風眠畫境蒼茫肅殺,看了令人精神一振,很醒神。」以咖啡提神自然不過,但記者從未聽過畫可以提神,以為他開玩笑,他卻又說:「吳冠中的畫生氣勃勃、五彩繽紛,也讓人看得神彩飛揚。」
看賽馬不落注 欣賞爭逐
藝術話題一轉,他說起跑馬來,笑言自己能看出馬的血統、腳力。靜謐的畫意與靈動的賽馬,是他靜靜的性格的兩種內涵,兩者「一脈相傳」:他經常一個人或和妻子去藝廊,靜心欣賞畫家的筆法,同樣也喜歡一個人或和妻子坐在家中看賽馬,不是為了賭錢,而是安靜地享受觀看馬匹爭逐的過程,繼而研究馬匹的血統、狀態:「我不入場,便不會投注。」
因內向才喜歡安靜,喜歡與家人相處的靜謐,有點保守,故多年來沒有想過從政,甚至排斥帶有政治意味的公職委任,他做體院董事,當非官守太平紳士,任香港學術及職業資歷評審局委員兼學術及資歷評審委員會主席,做大律師紀律審裁團團員,均不沾一點「政治」,說到底總是偶然,是他不喜歡公職帶有太強的政治性。
嘗試新公職 為國家出力
如今走進全國人大的神聖殿堂,從此步上從政路,廖長江直說「這是一個新嘗試,也是一個新挑戰,是一個高層次的新參與」,從事香港的社會公職多年,他多少想求變,而全國人大代表的職責是立法監督,是在國家的層面,為國家建言獻策:「我一向關心國家的發展,無論是三農問題,或近期的雪災,我都十分關注。」這次由關心而沒有直接參與,走上選舉擂台,並成功當選,身份的轉變,已不僅是心態的轉變,更勢必構成性格的轉變。
不再低調 內向變「開揚」
問及妻子之前是否同意他參選時,他想了想才承認妻子反應並不太「熱烈」,但見他已下決定,自也百分百支持。踏入「政治門檻」,他半是喜悅半是憂,喜悅新的挑戰已經來臨,擔憂責任隨之加重,未知自己能否做好。
記者則笑他從此不能再寡言沉默,多少要學懂「應酬」、談笑風生之道,他淡然一笑,工作多年,那個內向、保守的青年,已經漸漸「開揚」,不再埋首於傳統。做了人代,無法再低調,他點頭認同,但同時強調自己也不會「高調」,只是該說則說,該做則做矣。
法律角度切入 為國建言獻策
晉身全國人大代表,廖長江未敢怠慢,積極學習,希望能為國家做些實事,而自己會從法律角度為切入點,為國家建言獻策。
法治與公義乃和諧基礎
他說,未來5至10年,是國家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不僅著眼於經濟,政治、社會的發展同樣重要。故他希望,自己在法律上的專長可為國家作點貢獻:「如知識產權、產品規格等都可能成為外國保護主義的工具,造成貿易壁壘,我在這方面有點經驗,希望可為國家建言。又如構建和諧社會,其中一個重要基礎便是法治和公義,希望我亦可從法律專業出發,為國家完善法治制度,出一分力。」
初為港區人代,他戰戰兢兢,坦言學習為重,既要向老人代請教,亦要多看資料、多問多聽:「第一年我想不會有提案,但我希望3月兩會後,能盡快掌握人代之道,做好人大立法監督的工作,並在自我的專業範疇內,為國家獻策。」他又說,以一個香港人代的身份參與國家事務,當然也要代港人發聲,把港人意見向國家反映。
社會公職首重人代工作
36名港區人代中,13名為新人,「新舊合作」,廖長江相信大家一樣是無分你我、合作無間:「人代各有所長,能把不同範疇的知識及經驗帶入國家,發揮良好的團隊精神。」他並認為,應該提高人代的透明度及問責性,既要向港人問責,亦要向全國13億人民問責:「這個應由人大常委會探討、研究,如何提升港區人代向選民及市民的問責性。」
身兼多項本港公職,說到時間分配,他強調以人代工作為重,暫時相信可以兼顧,但日後若時間不允許,他會辭去部分公職。
家中愛妻號 親子好爸爸
公私兩忙,廖長江卻懂分配時間,屢次強調自己並非工作狂。也是,看他一時談藝術,一時論馬經,一時聊生活,一時說工作,雖不是1/4的關係,但工作從不是生命的全部。他享受工作,熱愛服務,心卻時刻牽掛著家人。
大讚太太 聰明直率
說起家人,廖長江立刻化身「愛妻號」,笑說與太太王沛詩一見投機,又大讚太太為人直率,而且很聰明,兩人雖同屬法律界,同是大律師,但聊天話題謝絕「法律」,更重生活:「我們兩人都從事很多公職,各有各忙,但她好叻,教得兒子很乖。」提到兒子,他又是一臉慈父模樣,每晚堅持回家吃飯,寧可吃完飯再回公司挑燈夜戰,都是因為兒子在家等著他:「他聽教聽話,讀書亦不用我們擔心,我好滿意的。」逢假期,他便與家人出外旅行,放下工作壓力的同時,更是重要的親子時間。
訪問期間,他又不時自嘲「心寬體胖」,因絕少運動之故,而有一副圓滾身材。記者問他喜愛賽馬,為何自己不提馬鞍、上馬背?他突然睜大雙眼,半是感慨半是可惜地說:「我以前在愛爾蘭真的有騎馬的。」他眼望向辦公室牆上一幅英國畫家所作的賽馬畫,油然而生對少年時代的狂放緬懷。如今愛妻怕他危險不讓他騎馬,他則開玩笑說:「我太重了,這也是防止我虐畜。」
長江說長城 兄師友合一
世人喜歡拿他們兩兄弟相提並論,但廖長江一點也不介意別人總先說起大哥廖長城,大哥對他而言,亦兄亦師亦友,他的過去及現在都深受大哥影響,如入法律門,並非少年立志,卻是機緣巧合,巧合來自大哥的一席話,那不僅令他重回校園,後來更從大哥學師,專修知識產權,終於「一入Law門深似海」,而認識太座,也和大哥有關。
大哥一席話 定奮鬥方向
讀大學前兩年,廖長江埋首工作,不想升讀大學。問他原因,他只笑著強調自己絕非甚麼「失落青年」,只是當時缺乏方向,不知道將來要幹甚麼。那時他在愛爾蘭,大哥廖長城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第一個學位是甚麼都沒有所謂,繼續深造時才會發現自己想做甚麼。」他想想也有道理,便讀起經濟來,以為經濟好玩,讀下去才知沉悶,一堆理論、無數數據令人腦袋發脹,還與社會現實有點脫節。而那時大哥及姐夫已是法律界中人,他順應「趨勢」,深造時在倫敦大學法律學院選讀法律:「我是覺得挺有用的,但未必想做大律師。」畢業後,曾一心想進廉政公署,只因懷抱伸張正義的俠義心腸,後來在家人的游說下,才入了法律行。
大哥更做了他的紅娘,牽出一條姻緣線。廖長江略顯靦腆地說起與太太王沛詩相識的經過,原來當朋友以為他們在英國已相識時,他兩人卻從未遇見,他學成回港後跟大哥學師,其時太太也師從廖長城。是否一見鍾情?他甜蜜笑說,是那一兩個月的共事時間,擦出了愛火花:「她是我在香港認識的第一個女朋友,後來成了我太太。」廖長江笑說,家裡六兄弟姐妹性格各有不同,按大哥的說法,兄弟更是「一個靚仔過一個」,大哥和自己都是大律師,但大哥外向風趣,自己則內向寡言,沒甚麼共同興趣,唯有唱歌兩人都愛,自己卻最怕「虐待」太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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