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馬洪一家合照。資料圖片
——悼念父親馬洪 馬 雅
我的父親馬洪,本名牛黃,意為牛中之黃。馬洪這個名字,是延安時期主管組織部門的陳雲給起的,預備日後派往白區做地下工作時用。
爸爸小時候家裡窮不能上學,但他自學成材,備受鄉親矚目。村裡的開明紳士牛成修先生請他謄寫縣志、宗譜,換作學費,爸爸才有機會進了學堂。剛唸到三四年級,校長已認為爸爸有資格畢業,隨即聘他為高小教師。鄉里視他為不可多得的人才,又進一步把他舉薦到同蒲路鐵路局工作。在爸爸的童年時代,我奶奶給了他最大的關愛。她每天天不亮就起身為爸爸燒水做飯,站在路口目送他上學。後來爸爸奔赴延安,渺無音信,奶奶憂困交集,早早過世。而爸爸在出走之前,每夜仍在家中為牛先生抄抄寫寫,以掙錢贍養父母。多年後,跟老家的親戚們交談,我才了解到爸爸的這段往事。
終生懷念戀人
1936年,爸爸去了同蒲路。當時日本侵華,「山西愛國犧牲同盟會」是一個共產黨領導的外圍組織,為了抗日救國爸爸參加「犧盟會」,並參與籌建同蒲路總工會。不久,他便與同會的游雲、游軍兩姊妹過從甚密,後來又與游軍有了戀愛關係。游軍出身商人家庭,愛好文學,常常一人躲在家中的閣樓上入迷地讀小說,多愁善感。三十多年後,到了文革初期,我也愛讀外國的古典名著,感時傷世,爸爸對我有告誡,所以提起舊事。爸爸與游氏姊妹等同去延安。由於爸爸出身貧苦,又參加過工運,屬於根紅苗壯,成為組織上重點的培養對象。游軍則因成份不好,又有「嚴重的資產階級情調」,被組織上視為與我爸爸不般配。後來她嫁給了一個被統戰的地方軍閥,不久便抑鬱病逝。我記得我們家常年有一株綠綠的細緻的雲竹,爸爸親自給它輕輕淋水,我小妹的名字也取為「筠」(軍)。
被指參與「反黨聯盟」
53年爸爸調到北京國家計委。54年,黨的七屆四中全會宣佈高崗、饒漱石為「反黨聯盟」,爸爸成了其「五虎上將」之一。爸爸出事後,被發配到北京建築公司當副經理,有一段時間不許回家。我去工地看他,他怕我悶,借來好多小人書,「三國」、「水滸」、「紅樓夢」。於是他讀他的文件,我看我的小人書,幾小時的探望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隨後我迅速升級,開始閱讀這些名著的正本。
爸爸在公司期間,單位組織去了一次周口店。爸爸和我十幾個人站在一輛小卡車後邊,特擠,再加上近百里山路的顛簸,我在路上吐了幾次。但通過這次參觀,我知道咱們中國五十萬年前就有了類人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