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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1980年國務院經改委成員合影,左三為馬洪。
——悼念父親馬洪
.馬 雅.
66年文革來了,一開始群眾不明瞭主席要打倒劉少奇的意思,就把爸爸這些「早有問題」的人揪出來鬥。種種人格上的侮辱,讓爸爸想不通。在經委接替我爸爸職務的梅行,是爸爸幾十年的老友,他既有士大夫風骨,又俠肝義膽,能為知己兩肋插刀。他不斷給爸爸撐腰打氣,先拉他上附近的回民小飯館填飽肚子,再鼓足勁頭,兩人一同上台迎接批鬥。後來梅行因死保朋友田家英(毛的秘書),獲罪被捕入獄,在政治要犯監獄秦城,一押十年。
文革被批 外調山西
71年我插隊時去山西程家探望爸爸,他當時隨單位疏散到那裡。他窗前有一棵新栽的樹,朝陽,樹榦挺直。他跟我說,如果在這裡終老,他要看著這棵小樹長大。
76年,爸爸由外地調回北京房山,任燕山化工廠副廠長。他領著我參觀了車間,向我這個大學生介紹了聚乙烯合成的流程,全然不像一個當年從山溝出來的「老八路」。然而,在送我出來的路上,他不覺地歎了口氣。我知道又有事了,果然他說:「十年前批完孫冶方,他們打算接著批『七十條』,點名批判我。只是要揪劉少奇,才給放下了。現在聽說張春橋又要翻『七十條』的老賬,因為那是鄧小平主持編寫的」。當時「批鄧」正紅火,幸好「四人幫」在同年十月倒台。
復出回京 再受重用
文革結束,77年爸爸復出。我考上了第一批文革後的研究生和留學生,準備出國。爸爸雖然被解放,而且再度受重用,但「高饒」一事沒有解決,成為黨內唯一的懸案,爸爸也因此而沒有得到「正名」。他詳細地詢問我在國外能做什麼,怎麼做,然後認真地說,只有在中國,他才能真正做出一些事情。多年後,我方才醒悟,在幾次國家命運轉折的重大關頭,爸爸有幸與歷史相會。建國之初,第一個五年計劃、過渡時期、改革開放,都是國家用人之時,爸爸有機會參與決策。而且他歷經波折,具有身處基層和高層的不同經驗。尤其在改革開放時期,他是作為一個成熟的經濟學家和政治家有備而來的。
80年代,爸爸陸續寫下《擴大企業的自主權》,《論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和《論社會主義的商品經濟》等重要文章,為中國經濟方面的改革開放作出了政策上和理論上的貢獻。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一些西方的學者把中國現代的經濟改革,與英國的工業革命相提並論,認為它們都是推動人類歷史前進的重大事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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