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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居民樓地震後依然矗立，聚源中學教學樓卻成廢墟。圖為一家長攀上學校廢墟尋找自己的孩子。江鑫嫻、向雷攝
如果聚源中學兩幢教學樓沒有在地震中轟然倒塌，導致數百名學生遇難，聚源鎮這個離震央汶川110公里的小鎮會是都江堰市受災較輕的地區。然而，「聚源中學之災」卻成為災區最令人揪心的個案之一，溫總理赴災區首日即到這裡視察，並向死難師生三鞠躬。
時至今日，聚源中學的搜救工作已結束近5天，死難者數字仍是個謎，只有百多名劫難中失去孩子的父母還死死堅守著這片廢墟，為了一個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麼鎮上其他樓房都未垮，偏偏這所重點中學的教學樓卻如此不堪一擊？」
帶著同樣的疑問，記者連日奔波於聚源鎮鎮政府、都江堰市教育局、都江堰市建委和教學樓承建商——聚興建築公司之間，追尋答案。■本報前方報道組記者江鑫嫻、向雷成都報道
在位於聚源鎮中心的聚源中學，大面積倒塌的教學樓，在四周雖然嚴重受損但仍然屹立的樓叢中，顯得格外刺眼。
在地震中痛失愛子的當地男子吳家永整天在倒塌的教學樓前徘徊，他指著周邊建築對記者說，「你看，整個鎮中心，無論是舊居民樓，還是機關商場，都是好好的，為什麼只有這座教學樓倒了?」與吳家永一樣，很多家長都表示「要是這個鎮上三分之一的房子都倒了，我們也就認了。」「我們就要一個說法，讓我們安心、孩子瞑目。」
廢墟露鋼筋 細如筷子
吳家永還把記者領到廢墟上，隨便拾起一塊水泥，用手一掰便粉碎，他扯著地上僅有筷子粗細的鋼筋說，「這不是鋼筋，簡直就是鐵絲。這是典型的豆腐渣工程，否則死傷不會如此嚴重。」他激動地說，「現在大家想知道，地方官員興建校舍時是否吃了『回扣』，承建商是否有偷工減料，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希望中央徹查此事。」
記者於21日再赴聚源中學時，吳家永依然守候在那裡，這位聚源中學88級的畢業生已經在廢墟裡找了近10天了，災難耗乾了他和妻子的眼淚。「我們都哭不出來了！眼淚流乾了。」吳家永狠狠地抽了口煙。他告訴記者，死難學生家長們目前在做兩件事，一是致聚源鎮政府一封信，要求徹查房屋倒塌原因，一周內通報結果，嚴懲責任人；二是統計遇難者人數，儘管目前官方公布死亡數字為278人，但由於聚源中學接收很多外地學生，實際數字料倍增。
歷史老帳 官員互推諉
記者追訪到聚源中學的上級主管部門——聚源鎮政府和都江堰市教育局。在被問及聚源中學為何倒塌，建築資金如何使用等問題時，聚源鎮委副書記張祖軍表示，學校建於1988年，當時的建築標準與現在不同，教學樓是經過權威部門鑒定合格的。他說，目前學校建設用款均由市教育局直接撥款，鎮政府不知情。政府部門近期會派相關人員對該建築進行鑒定，盡快給家長明確說法。
記者隨後趕往都江堰市教育局臨時辦公點，只見這裡一片嘈雜，50多名警察嚴陣以待。一位警察告訴記者，許多死難學生家長正「圍攻」一位教育局副局長。記者未能獲准進入後，又轉道前往存有所有建築資料的都江堰市建委，但聽說記者要查看聚源中學建築原始檔案，工作人員便表示，他們正在忙於作危房評估，無法提供資料。
校樓承建商 業績可疑
當記者再次轉戰至都江堰市教育局時，該局副局長王蜀勤表示，都江堰市共有5所學校在是次地震中倒塌，主要建於90年代前，當時都符合標準。被問及聚源中學教學樓建造時主管部門到底是誰時，王蜀勤回應是當時的鎮政府，資金都是由鎮政府負責撥付。學校建設項目九十年代後才由市教育局統一管理。
記者再返回聚源鎮政府追問，鎮委副書記張祖軍表示，他是06年才從外地調過來，對於主管部門的問題不太清楚。
根據家長報料，當年修建倒塌教學樓的建築商是都江堰「聚興建築工程公司」。記者在聚源鎮鎮政府詢問該公司時，原本喧鬧的臨時辦公點瞬間鴉雀無聲，沉默數十秒後，一名工作人員說：「聚興建築不在鎮上，這裡也沒有分公司，你們去都江堰看看。」
幾經周折，記者終於在都江堰市區找到了已經「變身」為「聚興建築安裝工程公司」的聚興建築工程公司。院內有居民正在搬家「逃亡」，提起該公司，居民們異常氣憤，有居民告訴記者，該公司早在2000年宣佈破產，賣的房子質量不但不好，房產證到現在還沒有拿到。奇怪的是破產後，該公司改頭換面成立了聚興建築安裝公司，繼續承接建築項目。
遇難學生 賠3.2萬元
另有居民報料，都江堰市中醫院倒塌建築也是該公司承建。有居民證實該公司老闆就是聚源鎮人，住在都江堰市的一個別墅區內，地震之後就沒有見過。
截至記者22日發稿時，10餘名失蹤孩子的家長們徘徊在廢墟上，上百名死難學生的家長們仍在苦苦尋找教學樓坍塌的真正原因。
鎮上工作組的人告訴家長，每個遇難孩子將會得到共計3. 2萬元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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