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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記》卷五佚文的發現及初步研究(二)
■彭 令
2005年秋,在南京朝天宮一舊書攤上,友人古淵先生購得清乾隆至道光間人錢泳的一本雜記冊子,題作《記事珠》。北京大學歷史系辛德勇教授在鑒賞這本雜記冊子後,寫有《錢泳〈記事珠〉稿本經眼識略》一文,文中寫道:
古淵老先生經營古籍有年,鑒識古籍,已經頗具眼力,在購置此書時,即已審定作者為清人錢泳。檢視此書,滿紙塗抹圈改,且在多處留有錢氏署名,其為錢泳手稿,自是了無疑義,毋庸再贅予徵考。
此《記事珠》稿本,存世近二百年,竹紙紙頁周邊已現殘損,毛裝鬆脫,難於翻閱,後古淵先生便於空閒時將其大體分雜記、金石字畫、《履園叢話》草稿與信札底稿四個部分整理,耗時約一年半,又請人裝裱成經折裝四冊;並請天津古舊書界前輩張振鐸老先生審定、題籤,一一署為「錢梅溪手稿」。重裝、題籤後,故物保住,得以續命,特別是破損處已修好,便於翻閱、查檢。我發現的《浮生六記》卷五佚文,即在整理後的錢泳手稿「雜記」部分之中。在這一冊錢泳手稿當中,即有明確署作「勾吳錢泳」的「題嚴震直歷官記後」草稿,可以具體說明這本雜記冊子,確屬錢泳所記。在這本「雜記」冊內,還明確列有題作「浮生六記」的條目,而緊接在它的下面,列有一「緋仙」條目,文曰:
有<女校書>緋仙者,揚州人。善談笑,愛文墨,<修短合度>,秀絕人寰。一時士大夫<為之哄動>,欲求一見<而>不可得。年未二十,積蓄數萬金,<口口口口尚未許人也>。熊介茲觀察<書>贈一聯云:「千種相思對誰說,一生愛好自天然」,[真紀實也]。一日[余]在謝琅林席上,譚及緋仙,余曰:「此人前身必是大商,曾將金銀揮霍搒過眾人者,故今生眾人亦[來]將金銀作纏頭,<實>是還債耳!」此余偶然戲言。琅林目余,拍案大笑[口不言是也,其祖即某商總也後],<始>知為某商翁孫女也,為歡息者久之。(以上,「< >」內文字為作者在手稿中明顯增補的,「[ ]」內文字為作者在手稿中明顯刪去的,「口」為手稿中刪去後難以辨識的文字。)(圖一、二)
在錢泳行世筆記《履園叢話》卷廿一《笑柄》類中,可以找到同樣題作「緋仙」的條目:
有女校書號緋仙者,揚州人。善譚笑,愛文墨,修短合度,秀絕人寰。一時士大夫為之哄動,欲求一見而不可得。年未二十,積蓄數萬金,尚未許人也。一日,在謝君琅林席上,談及緋仙,余曰:「此人前身必是大商,曾將金銀揮霍於眾人者,故今生眾人亦將金銀作纏頭,實是收債耳!」此余偶然戲言。琅林目余,拍案大笑,始知為某商翁孫女也,為歡息者久之。
兩相比較,可以確認,這本「雜記」冊內有關「緋仙」的記述,應是《履園叢話》的底稿。因此,寫在同頁上的「浮生六記」條目以及整部雜記冊子都應是錢泳的手跡也就毫無疑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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