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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雀》
文：羅 卡
杜琪峰的動作片之所以別樹一幟，強烈獨特又多變的風格固然是主要看點，但也不可忽視那濃烈的情懷—正是那反覆出現的手足、同袍之情；無論是以關愛互助或以傾軋鬥爭方式出現，都溢於言表，令人看後回味不已。也是這份對人性、人情的執著表現，使得杜琪峰的動作、驚險片能超越一般類型，提升了藝術品位。其中，杜自導之作敘事比較清晰流暢，感情表述也較直接明快，和韋家輝合導（或由韋編劇）的，則在敘事結構上多作實驗，感情的表達趨於複雜隱晦，此處不細表了。
我想多說的是杜琪峰最近那懷念舊日人情世故的傾向。《黑社會》中他追溯洪門幫會的歷史，並以之對比今日社團幫會的後輩無視規矩、輩份，但求個人利益、亟求上位而不擇手段，置團體利益於不顧。當然，杜也有批判這種傳統舊勢力，並以之暗喻今日的專制集團。但黑社會又可否民主化、現代化呢？我們看到的是現代化後的幫會較之傳統的更兇暴專橫，更違反人性。他顯然是寧取昔日的幫會（團隊）精神，而不滿於今日急功近利不擇手段的人際關係。這敢情是杜的「懷舊」吧。
杜的念舊，也可從他愛用同一批相熟的演員，如任達華、劉青雲、梁家輝、黃秋生擔綱演出（當然，他也精於「發掘」一些未曾受重用的演員而重新賦彩，如張家輝、張兆輝、林家棟，《文雀》中的林熙蕾，以及幾乎每片必用的林雪）。還有就是用上不少電視的「老戲骨」如譚炳文、盧海鵬，以及他的業師王天林當大小配角，皆顯出他對電視黃金時期的親切懷念。
杜的最新作《文雀》可以說是他積極求變的另一次突破，此前，他的《鎗火》、《PTU》、《柔道龍虎榜》，我認為是三次顯著成功的進變，盡顯杜的動作片光芒和多變的風格。今次，《文雀》中他寫人情世故從小處著眼，銳利、風趣、幽默，也大顯他對香港舊風物的懷念之情。（懷舊新潮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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