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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在作品展現場
文/攝：李卓賢
在九月份「和諧頌•沈默作品展」的酒會上，記者得沈夫人指引，安排好與本港資深國畫家沈默的專訪。
沈默原名沈耀琳，擅國畫，精花鳥，在74年移居香港以後，因生活艱苦，停筆廿多年，回歸前後再度執筆，努力追回失去了的時光。
沈氏夫婦形影不離，稱記者為小李的沈夫人，可說集秘書與公關於一身。當沈默專注於藝術，夫人在前後打點一切，讓他專心創作。在一個現代的社會，說是夫唱婦隨，未免太男尊女卑了，但無可否認是夫妻和諧的典範。
沈默生於福建詔安，1960年畢業於廈門工藝美術學院，1964年進入名畫家李耕研究所學習。後來文革風雲變色，沈默輾轉在1974年移居至香港，因為口奔馳，擱下了藝術，至1997年，才在玻璃雕刻設計的工作上退休，拾回理想。
「太太對我很了解」
1974年沈默從內地來港，因人地生疏，難以畫畫為業，又要維持一家六口的生計，只好到工廠打工。當時在工廠為自行車扭手把，又要做搬貨等粗活，整隻手起泡破爛。
但文革時不用下鄉幹粗活嗎？
「你可以理解，我一般不會回憶太多不快的故事，往事不堪回首。」
為生活所迫，人如其名，廿年來沈默幾乎沒有發表作品。「有時我心裡想畫，但時間不允許。作畫要有靈感，也要有衝動；但當我有靈感的時候，我卻在上班，我都沒有辦法。」
沈夫人指，沈默把練畫的時間抓得很緊，一氣呵成停不了筆。「他夜晚休息的時候都用來畫畫，有時晚上十一二時大家要睡了，但又睡不著，要起身來畫畫。早上七時又要出去上班。晚上大家坐著看電視，他沒有看，躲在房間畫畫。」
有些人在壓力下創作，成就更意想不到，沈默有沒有把畫作結集？
「那是沒有系統，我只是用少少時間練習，只是不想浪費時間，練練筆。」沈默認為，雖然沒有時間創作，但作為畫家，追求藝術是無止境的，也會累積素材。如腦內空白一片，就作不了畫。
「上班的時候他當然專心工作，但回家路上靈感又來。」沈夫人說。
「一個畫家需要充分利用時間。」沈默說。
「他成日講一句說話：時間已經無多，我已經老了！」沈夫人坦言，有時想與沈默逛一逛街，但他要抓緊時間畫畫，眼看丈夫為了尊嚴而付出努力，只好由他。
「這點太太對我很了解。」沈默笑說。於是在97年退休前後，沈默累積的記憶與才情開始流灑出來，十年間，除了曾在「光華新聞文化中心」等舉辦過畫展，也推出《沈默國畫人物輯》、《沈默國畫花鳥輯》等。1996年作品《紅樹花迎曉露開》入選香港藝術雙年展。
兼工帶寫 留痕滿地可
沈默畫風兼工帶寫，是小寫意的畫作。他總隨身帶著速寫簿，行到哪裡畫到哪裡，記下人物的動態。
沈默的其中一本畫集，是關於加拿大的。2001年，沈默女兒在加國的大學畢業，沈氏夫婦到那邊參加典禮。那半年日子，沈默半點也沒浪費。
「我去滿地可公園速寫，用鋼筆畫下來，寫景寫生。」
「有時我陪他一起去。」沈夫人也興致勃勃地說：「早上七時左右，他拿一支水一個麵包，我背一個袋，兩人坐巴士。剛剛二人到那裡不太熟路，看見一個地方很美就停下來，開始作畫。第二日就找一個地方寫生，下雨就留在酒店裡。」
兩人不擅英文，但還是遍訪魁北克的法國風情，從滿地可公園、麥吉爾大學（McGill University）、教區大教堂，至路邊茶座、巴士站、書店、咖啡室，都被沈老師畫過了。
「有時她（指指沈夫人）坐在我旁邊。一邊實景，一邊茶座，有些外國人看我畫畫。我不知道他們說甚麼，他們只圍在旁邊看。」
「我們只聽他們說：Beautiful！Beautiful！」沈夫人笑說。
「後來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們拍我的肩膀，很親切的感覺。從他們的笑容中，我能看到他們的讚賞。」沈老師滿足地說。
緊隨李耕筆墨
相對於一般中國國畫，沈默畫作較少留白，畫紙上有豐富的點染。
他也畫了不少擬古擬今的題材，據唐詩宋詞之意，畫出李白、杜牧、蘇軾等詩詞意境。
談及沈老師的風格，一定關係到與齊白石合稱「北齊南李」的畫家李耕，這位畫家作風低調，但他的傳統筆墨卻很有名，也擅畫文人高士。
「我到李耕研究所的時候，老師已得到絕症，只隨他學習一個月，老師就過世了。」
「但我畫裡有不少老師的影子。但不是全套照著：線條勁挺、風格奔放。」沈默自言，他是在李耕老師的風格上，從人物造型和筆墨結構加以發揮。
還有那掛起來的作畫習慣。
「一是因為我在李耕國畫研究所時，老師總是掛起來畫，所以我在那裡已學會這種創作形式。二是香港的居住環境不大，沒可能有張桌子可以放下畫。」
「他把畫豎起來畫，醮墨水以後，墨水差不多要流下來，到選畫時很多墨水都滴下，就不要了。」沈夫人形容了沈墨的認真。
和諧美．人性化
「和諧頌．沈默作品展」展出了三十件畫作，透過自然之美，歌頌世界的美好。
「從小我就很喜歡和平鴿，因此對白鴿很有感情。白鴿既象徵和平，那和諧也是我認為當今社會最需要的氣氛。有和諧才有更好的發展。」
沈默指，國家要發展，就需要和諧。社會經常吵鬧的話，就很難有好的經濟發展環境，白鴿就能呼應這種需要。
在題材的表達方面，沈默強調畫中雀鳥的人性化。雀鳥本身是沒有情感，但在畫家的妙筆下，為雀鳥賦予感情，有人性化的表達；不是一隻隻單獨的表現，而是群體的和諧。
「畫展上畫雀鳥都是母親和子女，有一種母愛的寄托，也是我作畫意境的寄托，因為我不把牠們當作一般的雀鳥，而是有感情上的呼應。」
沈默認為，每一幅畫都有畫家的一定境界，要修養好才顯得畫更高。他坦言，畫要美，才能讓人投入其中，想一想畫家要表現甚麼。誠然，沈默的畫上沒有說明，但欣賞者就能從中體會內涵，只因正如他所說，他表達的是社會大眾所想的，與今天社會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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