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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1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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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理惠子 Run riEko Run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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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攝:武 俠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在亞洲的一個角落,一對情侶的第七個X'mas Eve。準備搬離的房間亂七八糟,桌上放的是「關東煮」和「杏仁豆腐」。

 他曾經深愛著她,為了她他做了許多的事情,但她不明白。

 她曾經深愛著他,為了他她做了許多的事情,但他不明白。

 最後的一個平安夜,他與她暢談各自的感受,然而他們已經無法再回到曾經相愛的日子。

 「故事講的是一對情侶分手前的最後一晚。凌晨三點我在家裡一邊讀劇本一邊哭,很喜歡很感動。」山崎理惠子(rieko)說,故事,指的是即將在牛棚劇場上演的《杏仁豆腐的心裡話》,山崎理惠子將這個曾經在日本小劇場數次重演,曾獲邀到韓國演出的作品翻譯成中文版,帶到香港,並親自擔任女主角。

 劇中曾經深愛的情侶,因種種誤解最終不得不分手;她來港已滿七年,演出、翻譯、策劃一系列日本劇作,最終也得告別這個地方。《杏仁豆腐的心裡話》,變成她告別香港的心聲。

搵唔到食

 「為甚麼離開?因為……搵唔到食囉。」山崎理惠子用不鹹不淡的廣東話說,然後訕訕地笑。「在香港能靠表演生活的人不多,只有像李鎮洲、陳淑儀(著名劇場工作者)等……其他的都要有不同的收入來源,如教學生,但是我又不想教。」來自日本的理惠子,能操流利普通話,要教日文更是手到拿來,但她搖搖頭,只想在這裡進行她的創作。

 理惠子以「E-Run」之名活躍於劇場,參與其他劇團的演出,但最想做的,是將日本的小劇場搬到香港。「日本的小劇場是很好玩,我希望能將那麼好玩的作品介紹給香港人。」於是她用「山崎理惠子」的名義翻譯劇作,以「E-Run」為名將劇作引入香港,並參與策劃、演出「日本劇作系列」。

 「翻譯了17個劇本,加上以前做的,差不多20個作品……每一次演出,有觀眾很喜歡,但從社會角度來說,影響……可能是沒有。」理惠子說,作品在牛棚演出,在文娛中心演出,在自己租下的E-排練場演出,「不開心的是沒有Full House(滿座),因為很不容易,但是80個座位的劇場裡只坐著20個觀眾,覺得很難受,對不起劇本和演出者,也對不起作者。」

 她的「日本劇作系列」,成績最好的應該是演出日本名導寺山修司的《狂人教育》:「但那次的滿座是因為觀眾對寺山修司有興趣。」

情迷小劇場

 《杏仁豆腐的心裡話》是系列之七,也是她駐港的最後一次演出,「可能以後也不會再策劃製作了。」理惠子說。她每星期都會看三四套劇場作品,每次回到日本,都被小劇場的魅力吸引:「日本小劇場是很平民的,有的就在住宅區裡,離生活很近。像流山兒(日本著名劇團,曾與她合作《狂人教育》)的劇場,是在一家中華料理店樓下的地下室,不久前我還發現自己家附近原來還有一個劇場。」那種貼近生活的感覺,理惠子想了想:「像是土瓜灣有十幾個劇場那樣。」

 她家住土瓜灣,兩年前在附近租了一個排練場(E-排練場),不遠處便是牛棚。

 「我以為只要有排練場,就可以排很多戲,也可以在那裡做演出。」第一次有將《杏仁豆腐的心裡話》譯成中文版本在香港上映的念頭,是剛租E-排練場時。「想找兩個人演的戲在那裡做。」然後凌晨在家看劇本,對著這對相愛了七年,卻因溝通出現問題令一段感情終結,她邊讀劇本邊哭。

 結果劇本被其他劇團看中,在上環文娛中心演出,大受歡迎。E-排練場則在今年三月結束。「一開始是想在那裡做演出排自己的戲,但租了之後不斷有外面的工作,實際在那裡排的戲只有4、5個。」

 兩年租約很快完結,「其實租金不貴,很便宜,只是我沒錢。」她說起來語氣像是自己做了甚麼錯事。

日本人也是人

 今次再演,她找來北野武《血與骨》的編劇,日籍韓裔的導演鄭義信執導,還有同樣來自日本的設計師設計舞台。「剛收到的設計圖,地下是一幅地圖,房間就在地圖上,像一個島一樣。」山崎理惠子來自日本,在台灣、澳門等地交流,在香港生活與創作。「全部都是一個島。」

 從日本本島到香港島,她走了十年。「我其實是想要當翻譯。」理惠子說。日本侵略中國,留下了兩國之間不可抹去的裂痕,也留下了一批海外遺孤。「我很愛我的爸爸媽媽,因此想幫助那些留在中國的遺孤找回他們的父母。」於是她在大學選修中文,參加用中文演戲的劇社,從此愛上表演。

 1991年理惠子到北京,入中央戲劇學院讀表演,同班同學有李亞鵬。「那時候還不知道會一直演戲,只是覺得日本人太對不起中國了,想做一些事情補償,讓中國人開心。」兩年後畢業,打算回家完成她在日本的學業。「那時候同學只有16個,跟我好的就被人稱為『漢奸』,有幾個完全不跟我說話。」離開那天,其中一個從來沒有說過話的同學過來打招呼。「她說:『其實一開始我不喜歡你,也很討厭和日本人一起上課。但過了兩年,你證明了我們其實是一樣的,日本人也是人。』我聽了之後很感動,便想要再回來。如果不是她說的那番話,現在我就不在這裡了。」

 於是她完成日本的學業後再回到中國,從學士到碩士,直到2000年畢業。

香港身份證

 2000年記者第一次與理惠子相遇時,她剛畢業,在回日本途中到香港參與「瘋祭舞台」的一個工作坊,從此「滯留」香港。

 「那年在中國讀完書,正要回日本,途經香港,結果就回不去,一直留在這裡演戲。」山崎理惠子說。「本來只想呆兩年,但一直做戲就留了這麼年;本來打算明年有一個演出,演完就走,但結果那演出取消了,就提早今年離開。」

 離開之前,她剛拿到香港永久身份證。「今年3月拿的。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因為我是日本人,不論去到哪裡我都是日本人,但是我只要一離開香港,就不再是香港人了,所以有身份證的話,就算離開了我還是香港人。」

 理惠子對「香港身份」的執著,或許亦因為這個地方才是最包容她所做的事情。「在大陸我是翻譯,不論我做甚麼事情,都是山崎理惠子,是來學習的理惠子。」

 「我覺得自己在大陸沒有地位,也許是在北京唸書的時間太長,他們始終覺得理惠子是學生,是來學習幫忙的,我在排練場沒有發言權。但我不是去學習,而是工作。這樣下去真的沒有辦法合作。」

 她選擇用「E-Run」當藝名:「run,就是一直在跑的感覺。」但是在日本,不論做甚麼事情,日本人只知道她是製作人「E-Run」。

 「只有香港,我同時是E-Run也是理惠子。在這裡我的身份是Artist,不是翻譯,不是製作人。」她最愛的是表演。

 但香港再怎麼包容,「搵唔到食」是最現實的情況。理惠子有點唏噓:「如果人可以不用吃就好了。」但不用吃,還要住屋,她臉上又有點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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