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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18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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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大樹十字坡 人肉香饅頭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2-18]

韋基舜

 武松一案,陳府尹哀憐他是個仗義烈漢,把卷宗案情改輕,並修密函著心腹送京師刑部好友,祈從輕發落。

經省院官審議判決,潘金蓮、西門慶罪該凌遲,已死勿論,王婆判處「剮」刑,武松雖為報兄讎,鬥殺姦夫,亦則自首,唯事關人命,難以釋免,脊杖四十,刺配(充軍)二千里外。至於其他一干人犯,釋放寧家。

 官府上下,對武松素有好感,脊杖四十,實際上只有五七下打在身上。

 杖打後,武松換上一面七斤半重(超過十磅)鐵葉團頭護身枷,臉上刺了兩行「金印」,發配孟州。判處「剮」刑的王婆,行刑前推上「木驢」遊街示眾。

 「木驢」是古代凌辱女性,最不人道刑具。女犯人赤裸跪在車上,中間安裝有一活動木製陽具,正對犯人陰戶,車行時帶動木陽具上下移動,進出犯人陰戶。那年代,赤裸遊街已恥辱,遑論如此。鄰舍替武松變賣了武大家當,把銀襾交給武松,好在路上及服刑中使用。

 兩公人敬重武松是一件好漢,一路上小心服侍,不敢待慢。武松有見兩公人友善,自己身上亦備些銀襾,一路上買酒買肉,與押解公人喫用。

 武松三月初殺嫂,收監兩個月,接著刺配孟州。上路時維六月,爍石流金,炎日似火。行行重(音仲)行行,不經不覺行了廿多天。是日來到一條大路,三人步行上嶺,已是巳牌時分,烈日當空。武松提議無容歇息,落嶺找些酒肉解渴充飢。兩公人覺得不無道理,連忙下嶺。

 遠處土坡有幾間草屋,谿邊柳樹挑掛著一面酒帘(長形布旗,當中寫著一個「酒」字)。

 酒家掛酒帘,原意招徠行旅。七十年代,本港一些色情場所,也以「酒帘」命名。

 且說武松見前面有酒家,與兩公人飛奔前往。來到山岡,與一樵夫相遇。武松問樵夫這是甚麼地界?樵夫說是孟州道,前面大樹林是有名的十字坡。

 施耐庵藉樵夫的口,講出「十字坡」這地名,此為伏筆。武松三人來到十字坡那酒家,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婦人,釵金鐶插滿頭;衣鈕亦是金鈕,把全副家當擺在身上,更見鬢邊插些野花,搽脂熨粉,綠紗衫,紅絹裙,酥胸半袒,俗不可耐。這婦人趨前招呼飲食,說道有好酒好肉大饅頭。

 武松三人入內,武松叫公人除去鐵枷,好能開懷暢飲。婦人端上酒肉及一籠饅頭,公人沒有江湖閱歷,拿起饅頭便吃。武松取了一個,拍開看了,大聲道:「酒家,這饅頭是人肉的?狗肉的?」那婦人嘻皮笑臉說歷來也是用黃牛,不是人肉,狗肉。於是,武松卻道:我從來在江湖上,多聽得有人說道:「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武松講出這句順口溜,第一句點出「十字坡」,與問路時,樵夫講的「十字坡」,這是作者慣用的前後呼應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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