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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鑄和曾志以及女兒陶斯亮(中)。 網上圖片
——陶鑄女兒與父親的生離死別
父親離開我快四十年了,就連我去合肥接父親的骨灰回京也三十多年了,但無論時間怎樣飛快地過去,在我的耳邊時常響起父親在彌留之際對我的呼喚。在合肥的一所部隊醫院裡的一間普通病房裡,度過了他四十三年革命生涯的最後四十三天。每每想起這些,我不由得百感交集,萬箭穿心,淚如雨下……
假夫妻成眷屬有女兒
父親和母親是在白色恐怖中相識的,由於革命的需要他們組成假夫妻,建立了「家庭」。漸漸地兩人之間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假夫妻假戲真做,最終終成眷屬。再後來就有了我,父親給我取名叫斯亮,意思是「這兒,最光明」。
在我四歲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雙雙被派往東北,他們當時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父親把年幼的我留在延安保育院,托付給一位曾給朱德當過馬伕的楊叔叔。記得父親對楊叔叔說:「我把這個孩子托付給你了,如果我們回不來,這個孩子就是你的,你把她帶大。」出發那天,在延河邊上有許多人給我父母送行,母親是一步一回頭,留著眼淚和我告別的,而父親就是抱著我親了一親,轉身就走了。
這一年的8月,日本宣佈投降。父母親迫切想見到我,就給延安發去電報,希望楊叔叔能把我送到東北。但延安和東北相去萬里之遙,之間雖有安全的解放區,但並不安全的國民黨統治區更多。
陶鑄已為女兒掛遺像
這一路,我幾次病重難治,幾次險些走失,又幾次險象環生。一個40多歲的殘疾軍人和一個5歲的小女孩,用了整整一年時間,硬是在這戰火紛飛的年月裡完成了一段傳奇之旅。那時候沒有「錢」的概念,楊叔叔就拿著介紹信,指著我說這是陶鑄同志的女兒,要去東北找父母,請你們一路上照顧。一封介紹信,就這麼一路走天下。走到張家口,胡耀邦在那兒,給了我們一些盤纏,但主要還是拿著介紹信辦事,好像運包裹一樣,一站一站運過去。
走了一年,我們到了東北。那時父親在遼寧當省委書記,他原來以為我死路上了,已經把我的相片掛出來當遺像了。我們去找父親的時候,他正在開會,一聽到門衛報告,他高興壞了,一下衝出來,一屋子開會的人都跟他衝出來。我被那陣勢嚇傻了。父親一把將我抱住,我害怕得直哭。那時我心裡只有一個楊叔叔,第一次見到父親,我卻一點不留情面,以號啕大哭來對待他。(四之一) ■摘自《我的父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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