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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節很受小孩歡迎。 網上圖片
楊楓華（美國）
時間的巨輪每時每刻，無聲無息地在滾動，漫不經心，又快將迎來了2011年10月31日的萬聖節（Halloween）。萬聖節又俗稱鬼仔節，一年中最好玩的一晚，就是每年的10月31日，這天大家可以穿上奇奇怪怪的衣服。當晚，小孩會穿上化裝衣服，戴上面具，高聲叫著：「Treak Or Tread，Give Me Something Sweet!」（不給糖果便搗蛋，甜甜蜜蜜最為先），挨家挨戶去收集糖果，玩不給糖就搗亂的遊戲。這個原是英語世界的傳統節日，早年主要流行於美加兩國、不列顛群島、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墨西哥與美國為鄰，深受花旗大國的熏陶，自然把萬聖節作為鬼怪橫行的節日。至於亞洲，如日本、韓國、新加坡、馬來西亞以及中國的香港、澳門等地，近年因經濟日趨富庶，民眾亦愛享受歐風美雨的活動，自然亦跟風十足，視裝神弄鬼、妖聲妖氣的萬聖節為大眾的快樂節日。
原來早年的10月31日，被認為是夏天正式結束的日子，嚴酷的冬季開始的一天。當年的英美人迷信地認為：萬聖節是鬼魂世界最接近人間的一個交界點，就像中國七月十四盂蘭節一樣，故人的亡魂會在這一天回到故居地，在活人身上找尋生靈，藉此再生。而活著的人則懼怕死魂來搶奪生命，於是人們就在這一天熄掉爐火、燭光，讓死魂無法來找尋活人。為了反擊死魂來奪命，人們就把自己打扮成另一類的妖魔鬼怪，實行「以鬼治鬼」，「鬼打鬼」，把死人之魂靈嚇走，為了強化驅鬼效果，他們又找來傳說中可以驅邪治鬼的吉祥物南瓜，在它們的表皮之上，畫上古靈精怪的面孔，放置在自己的屋前屋後、花園當中，以嚇跑及阻當亡魂野鬼的進入，過後，人們又會把火種重新燃起，象徵著新的一天開始，新的一年開始。
我個人已走進耳順之年，本應是童心已泯，不過對於萬聖節，卻真是情有獨鍾，至今戀戀不捨，這全然因為萬聖節是我當年由香港移居美國時，首次碰上的美國節日。那是1973年9月27日，踏足得州聖安東尼奧尼市，未及一周，便聽到自家餐館內的美國女侍應生七嘴八舌地談論萬聖節的活動內容。當時我心中生有疑問，以美國這個僅僅立國才200年的新興國家來看，又怎可能有萬個聖人來慶祝呢？想是外國人誇大之詞而已。後來聽在校中求學的五弟六妹解釋，才明白這萬聖節原來是一個鬼節。
為了應節關係，弟妹也將屋中打扮成恐怖氣氛：四面玻璃窗面，貼上青面獠牙的鬼臉，大廳天花板之下，吊上七八個牛頭馬面的衙差，手執利劍，守衛著我們楊府，晚上點亮起慘綠色的燈泡，配上坐地風扇的微風吹動，兇猛無比的衙差不斷晃動，恐怖氣氛十足。六妹知我為人一向膽大，特別向我下戰書：「楓哥，若然你夠膽單人匹馬去看午夜場的《驅魔人》，然後回家獨自一人睡在大廳之中，事成之後，我會找來我家店中最美麗動人、最年輕貌美的Nancy女侍應生，在萬聖節當夜，與你同到本市百老匯街上最著名的百年鬼屋中參觀遊戲，讓你見識一下美國的鬼節，如何？當年荷里活恐怖電影《驅魔人》正風頭火勢地在全國上演，片中之女鬼上身，鮮血四噴的血腥核突鏡頭，曾嚇暈不少觀眾，不過我自小接受愛國教育，是一位無神論者，對於這些鏡頭，明知它是駭人的電影而矣，我又怎會擔驚受怕呢？至於做半夜「廳長」，更是小兒科，我母親與弟妹，是早我三年到美國與父親團聚的，在我等待美國移民局的簽證手續的歲月中（因為我年過21歲，要另外申辦，不能隨母同行），我都是獨自一人睡在九龍深水埗長沙灣大廈12樓之內，不管風清月白，也不管雷電交加，我都是單身倒頭便睡，未識「驚」字怎寫，所以六妹這一次的賭注，我當然是勝利者了，贏得了萬聖節當夜有美女相伴夜探百年鬼屋。
古堡之中，無疑是陰森恐怖，因為內裡滿佈食屍鬼、黑蝙蝠、吸血殭屍、食人狂魔、白骨骷髏、科學怪人，而且機關重重，音樂又緊張刺激，驚心動魄，我剛舉步入內，也要作深呼吸以鎮靜一下。但想到有美國小姐在側，萬不能有驚慌神態流露，有辱華人國體，所以便金晴火眼注射一切，心中暗念：「怪力亂神子不語」，果然化危為安，反之Nancy小姐被嚇至花容失色，全身伏在我胸前避鬼，讓我軟肉溫馨抱滿懷，在兩小時一步一驚心的百年鬼屋參觀中，艷福不少。
經此一役，對萬聖節印象深刻，往後三十多年的鬼節，都愛回憶起當年艷遇。而對於這個美國節日，我們作為餐館經營者，雖然明知當晚生意冷淡（因為家長攜小孩外出取糖），但也不好意思關門休舖，要應付熟客一家大小來要糖。在這超過四分之一的世紀歲月中，目睹社區小孩逐步成長，感嘆自己老之將至，也目睹萬聖節的寵物年年不同，有星球大戰時之太空怪獸，超人的飛天衣服，前年因金融海嘯而誤盡蒼生，華爾街內CEO的醜惡面孔，也成了當時萬聖節的熱門鬼像，但不是受人追捧，而是受人痛罵。提起前年萬聖節，可以講是近幾十年來最冷淡的一年。這是可以理解的，千百萬家庭的財富大為縮水，數不盡的勞工階層喪失工作，父母又如何有能力，有餘銀，有心情去歡度假日呢？「風水輪流轉」，今年情況有變。儘管美國經濟未能完全走出谷底，失業率仍然高企，但消費者依舊為萬聖節打開荷包，依舊有心情來慶祝今年的萬聖節，而無視疲憊不振的經濟，萬聖節的服裝飾物也熱賣起來。民調顯示，今年有逾四成受訪者，早在萬聖節之前的十月初幾天，開始做各種裝扮。這是該民調追蹤萬聖節服飾購買情形五年以來，比率最高的一次。
而去年我過的萬聖節，算是歷年來最有意思的一次，因為在萬聖節前夕的2010年10月31日，休斯敦火箭隊迎來該賽季首個主場比賽，迎戰丹佛掘金隊。中國「移動長城」姚明，經一年傷癒後復出亮相，我與千萬火箭球迷一樣，到休市TOYOTA CENTER熱切欣賞姚明的演出。因為當晚是萬聖節前夕，火箭隊佈置了以萬聖節為主題的球迷活動場所，姚明落力為球迷簽名。同時「姚明」被紮成稻草人，裝扮成休斯敦最大的「鬼」讓球迷拍照。能在這樣特別的日子見到心儀的偶像姚明，真是莫大歡喜。可惜今年NBA因勞資雙方薪酬談不攏，至今封館，開賽遙不可及，更傷心的是「移動長城」姚明因腳傷而永久退下戰場。去年萬聖節的一場球賽，成了我對姚明的永久回憶。「此情只待成追憶，信是此生未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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