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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書商Justin G.Schiller（右）和生意伙伴
Justin G. Schiller是每年香港古書展的熟面孔，今年亦不例外。他因收藏和買賣珍版兒童書而享譽紐約，又因為擁有毛澤東的《紅寶書》首印版而在中國的收藏界小有名氣。這位不識中文的美國人，從兒時對書的癡迷，因緣際會的進入古書的世界，他又帶著對歷史和藝術的興趣走近毛澤東時代的當代中國。
12歲辦個人藏書展覽，曾有專著研究珍版兒童書的收藏和版本研究，更曾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古董童書的課程。今年67歲的Schiller先生，依然保持著兒童般的好奇以及學者般的嚴謹。對他來說，沒有甚麼能比得上親手觸摸歷史的真跡更讓人幸福的事情。
文：Cate
問：你是怎樣進入古董書生意的？
Schiller：我從高中時代已經開始買賣古董書，也就意味著，我進入這行已經超過半個世紀。它對我來說，不只是一項生意。我是家中的獨子，從小沒有玩伴，就對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就像其他的小朋友喜歡收集郵票、玩偶，我8歲的時候開始收集兒童書。50年代購買古董書並不是很貴，加上我父母本身就從事古董生意，我基本能買到所有我能找到的珍版書。從那時開始，我學會了如何做研究，去判斷一本書是否完整，有無殘頁或缺頁。
1956年我12歲，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邀請我借出我的部分藏書做展覽，令我成為圖書館創建200年以來，最年輕的「債主」。也是在那次展覽上，我認識了許多資深的書商，他們後來為幫助我成為優秀的古董書商花費了不少心血。
問：你同時也是一位出色的古董書收藏家，可否介紹你的收藏興趣？
Schiller：我開始收集古書時，並沒有甚麼明確的主題，主要是17到18世紀印製的書。儘管如此，我還是慢慢地在其中形成了個人興趣，那就是珍版兒童文學書和繪本，這些書的歷史和衍變深深吸引了我。隨著我在古書領域裡的名聲漸漸建立，上世紀80年代中到90年代，我受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邀請，給他們講授有關珍版童書的收藏和認識的課程。
不僅如此，過去15年來，我開始對當代中國毛澤東時代的政治宣傳品有了興趣。從1930年代中到1970年代間，中國政治宣傳的各種形式都成為我關注的對象。北京的國家圖書館和幾間博物館在這方面對我的幫助最大，那裡的負責人教我辨別毛主席《紅寶書》的首印版本以及其他文革時代宣傳品的真偽。真偽性對我的收藏來說，挑戰最大。一些內地的古董商和藏家也給了我很多寶貴的意見。
問：可否舉例說說你的幾個最珍貴的藏品？
Schiller：我曾經買到丹麥語的《安徒生童話》的首印版，還有格林兄弟童話的德文首印版，以及《愛麗絲夢遊仙境》的首印版。在這次第五屆香港古書展，我帶來了Walt Disney所作的《米奇老鼠》親筆畫，《夏洛蒂的網》的插圖原作等。另一部分，有1963年印製的共351頁的毛主席的《紅寶書》，1964年印製的《紅寶書》就是以此為母版。
到目前為止，對我最重要的，是一張1942年發行的「邊區幣」，上面不僅有毛澤東用漢字和拼音寫的親筆簽名，還有其他朱德將軍、外交官黃華，以及毛澤東的私人外籍醫生馬海德三人的親筆簽名。這份檔案在美國已經待了20多年，前後經歷過3次拍賣會。我是從美國一位頂尖的古董商手中買下來的，通過不斷的收集資料，我愈來愈覺得它對於現代中國史具有重要的意義。
問：有沒有你最喜愛的古董書？為甚麼？
Schiller：小的時候，我最愛的書是《綠野仙蹤》，因為我認識這套書其中的一位作者。1956年當美國公共電視台播放《綠野仙蹤》這部電影時，我的父母帶著我和這位作者一起上了電視。也因為此，啟發了我開始收藏所有Oz系列的書，並成長為一名古書商。成年後，我最喜歡的是《愛麗絲夢遊仙境》，因為我曾找到了一本作者私人收藏版，上面還有他寫的閱讀筆記。這本書在1998年以150多萬美金的成交價被拍賣，是目前拍賣價最高的兒童古書。
問：作為古董書書商，有哪些特別難忘的經歷？
Schiller：很多。我現在能想到的是有一年我在倫敦參加的古書展，那次有瑪格麗特公主來參加。她對童書很感興趣，她走到我們的展覽攤位前，我給她看了英國詩人Edward Lear的手稿，她非常高興地說：「真漂亮，我的祖母曾跟隨他學習藝術。」她的祖母就是維多利亞女王。
問：可否為對古書收藏有興趣的人提點建議？
Schiller：建立自己的收藏主題非常重要。沒有人能告訴你你到底做的對不對，你在收藏的過程中逐漸積累的經驗才是你判斷的標準。主題收藏是一件非常激動人心的事情，就好像一個藝術家或者雕塑家，都是從一堆材料中發展出一個形狀，最後成為你個人興趣的代表。永遠不要買那些別人說「你必須擁有」的東西，除非你對這個人足夠信任。也不要買那些看上去似乎很划算的書，你買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你真的喜歡這本書，而不是想著拿它去投資。
成為一名成功的收藏者的秘密，就是不要一開始就砍價，不然對方不會輕易把最好的東西給你看。多做比較，然後考察此品質的藏品在市場上的流通性如何，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這是一個好收藏者的標誌，並且放之四海皆準。設立一個實際的目標和一個預算，然後尋找最好質量的古董書。你永遠不會因為買了一本難得的好書而後悔，你只會後悔為甚麼當時沒有買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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