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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馭龍在實驗室做「高壓電弧」實驗。
——叛逆天才追夢想 炸殘手永不言棄
年僅17歲深圳少年盧馭龍,輕鬆將500千伏高壓電弧玩弄於鼓掌之間,創造出夢幻般的「人工閃電」。這是他在中國達人秀比賽中的一幕,令無數人如癡如醉。2010年,他一舉摘下2010年度經濟及科技類單幅銀獎、全國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二等獎,他發明的晶體管式等離子弧雙聲道揚聲器技術獲得國家專利。
少年「閃電俠」的科學之路佈滿荊棘與坎坷。13歲那年,他在一次炸藥實驗事故中重傷,傷口縫了四百多針,最終落下右手殘疾。然而,他並沒有停下追尋科學的腳步,反而另闢蹊徑,2010年,放棄清華大學保送的機會,選擇了自組科研團隊,在科研道路上躑躅前行。叛逆的科學天才,一路上下求索,永不言棄。 ■香港文匯報實習記者 張瀛戈 深圳報道
2011年,在中國達人秀的舞台上,盧馭龍將手伸向一個巨大線圈。只見手指形成一股強大的電流射向線圈,亮如閃電。瞬間,電流遊走在他全身上下,他揮舞著手中的寶劍,讓電流在雙手之間轉換,把電引向頭部和身體。伴隨著現場忽閃忽滅的燈光,銀色的電流肆意在他的全身遊走。
一瓶高氯酸開啟科學大門
盧馭龍1995年出生在江西,2003年隨父母移居到深圳。有一天,盧馭龍路過一個醫院的時候,遠遠發現地上有一灘淡黃色透明的液體,還冒著輕煙。他感到格外驚喜,於是找來一個小瓶子把它裝了回去。到家之後,盧馭龍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褲子居然被燒爛了,小瓶子的瓶蓋也被液體腐蝕了,這對他而言實在不可思議!「這個發現,使我對以往認識的世界有一個顛覆性的不同,一扇新的大門在我面前打開了。從那天開始,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神奇的學科,叫化學,那個讓我充滿好奇的液體叫高氯酸。」
父親以命相逼阻試驗
年僅九歲的盧馭龍自從知道有化學這個科目以後,他每天一回家就扎進他的小天地裡,專心做試驗。這也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就這樣,父子倆開始了多達24次的「戰爭」。
有一次,爸爸推開他房門,發現他又在不聽話的做實驗,於是衝了進去,父親如炸雷,突如其來地爆發了。他發瘋似的砸東西,這一砸不要緊,各種化學用品灑在地上起了化學反應,房間頓時霧氣騰騰。爸爸砰的一聲坐在地上,嘶聲力竭的喊:「算了,你出去!把我關在房間裡死了算了!」這一聲喊,充滿了無盡的哀涼。「爸—」他的喚聲哽住,大顆的淚珠滾落面頰。
戀上炸藥弄至血肉模糊
即便家人怎樣不認同,盧馭龍還是無法磨滅他對化學的熱情,他說,諾貝爾對上小學的他影響很大,正因如此,他開始迷戀上炸藥。
2007年,13歲的盧馭龍為了研究一種原材料的性能,和夥伴們來到了一個荒廢的停車場。他叫朋友們都躲在遠遠的角落以防受傷。由於對原材料的不熟悉,再加上它性質不穩定,爆炸時間比他預計的提前了,在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它便失控的在盧馭龍手裡爆炸了。
盧媽媽清晰的記得那是晚上八點多,她和盧爸爸正在吃飯,當盧爸爸接起一個電話的時候,突然間,他低垂了頭,神情凝重,不發一言,也不移動,只在那一瞬間,完全僵化了。空氣中斷斷續續傳來了爸爸的聲音:「小龍出事了。」盧媽媽只感到雙腿發軟,眼前由清晰轉為模糊。當他們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自己兒子的整個手掌斷裂、八塊腕骨炸掉、大腿被炸出一條深及骨骼的口子只有一層皮牽連著、血流如注。「你無法想像那個場面,太慘了。我的兒子得多麼痛苦啊!」盧媽媽支住額頭,蹙起眉,晶盈的淚在眼中打轉。
「那段時間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十三歲的我,開始厭棄自己。」大多數的時候,他總是低垂眼皮,逃避旁人的注視,也不看別人。不願意吃飯,更不說話。他把自己封鎖在一片混沌荒漠的世界裡,伴隨著絕望的情緒,驚慌而錯亂。
意志堅強從絕望中甦醒
為了盡快從低靡的情緒中走出來,堅強的馭龍開始練習彎腿,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被他一點點硬生生的再一次拉開,也正是因為他的舉動使他以後都不用拄枴杖了。「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克服的,我恢復的程度之快,簡直讓人驚訝!」談及這一段經歷,盧馭龍不由自主的抬高了聲調,因興奮而顫抖的聲音裡,讓人深切的體會到他對生命的那份熱情與渴望。在住院的一年多時間裡,盧馭龍全身上下縫了400多針,儘管治療獲得成功,但是這次事故依然給盧馭龍留下了後遺症:他的一隻手已經無法握住東西。
有一天,盧馭龍無意中在網上看到了一張關於特斯拉線圈的圖片,他對這種人工閃電製造器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他的小宇宙再一次因為科學而爆發了,然而,確又一次遭到父母的嚴厲制止。他們不敢再讓孩子冒險了。這一次,盧馭龍還是倔強的堅持著,他和媽媽說,科學,就是我的精神寄托,如果沒有了這些寄托,我甚至覺得活著沒有意義。這些話讓盧媽媽心中突然被挖去了一塊般,空洞得慌。一種莫名的不安與恐懼,在一剎間,壓得她無法喘息。「如果這個孩子想不開,走了極端怎麼辦?萬一他自暴自棄,心灰意冷怎麼辦?」盧媽媽挺直背脊,拭去淚水,停頓片刻,平靜地說:「還是支持他吧,只要他別放棄自己的生命和追求。」
科學是一種奇妙的救贖
目前,盧馭龍主要研究民用航天方面的發明—火箭發動機。他說,「中國運載火箭在某些領域的成本是最低的。前幾年在美國一家只成立幾年的公司,他們居然能自己發射火箭,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既然美國人可以建立一家這樣的公司,我們青少年為什麼不能為國家做點貢獻呢?我知道自己在專業方面並不比別人強,但起碼我會成為一個搭建平台的人。」
採訪最後,我問盧馭龍,如果沒有走上這條路,你的人生會是怎樣的?他仰面望向天窗,深吸一口氣:「是科學把我引上正道,我從小就貪玩,不聽話。那時候,自己做試驗也多半是因為它好玩。如果沒有方向,玩什麼都會有膩的時候,有時候玩乏了,甚至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前方的路既迷茫又黑暗。直到我把它提升到科學的高度來對待,我才真正體會到其中的奧妙和快樂。所以,這是一種救贖。是科學救了我。」他笑著,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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