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上世紀四十年代後期,國內國共內戰正酣。北方及華東的民主人士和知名知識分子,都南來香港,避過國民黨反動派的迫害。
這些人和我服務的培僑中學老一輩教師有交情,所以常來學校借校址組織活動或集會。
我那時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教師,但也有緣結識一些仰慕已久的大人物。
特別是一些搞自然科學的大家,如化學教授曾昭倫、科普作家嚴希純、蔣一華,聯同當年在香港大學工作的曹日昌、關朝翔等,都希望在香港組織一個類如內地的科學工作者協會(簡稱科協)。我因為少年時期起已經喜歡舞文弄墨,並在《大公報》、《文匯報》等報刊上寫些科學小品短稿,或在讀者服務版上回答一些科學問題,因此也蒙他們青睞,被邀參加組織這個「科協」。
「科協」成立,並在《大公報》取得一個地盤,叫《種子周刊》,我也應邀寫稿,還出版過好幾本薄薄的科普小冊子。其中的《原子是怎樣的?》、《怎樣學習自然科學?》我都有份參加編寫。
全國解放,這些「科普」的元老,都北上參加新政權的工作。不久,港英當局改變解放前容忍左派愛國分子和團體活動的政策,開始迫害進步社團。於是有查封三十八個「左派團體」之舉。連「科協」這種為普及科學知識的團體,也在查封之列。
往後我接任學校校長,主持學校的全面工作,校內校外有許多事情都要應付,還特別要對付港英當局的迫害圍剿。從此,放棄了「科普」的寫作,也沒有再編輯《科學周刊》。我曾經以「李化生」、「黃信今」的筆名在報章上寫科學小品,從此絕跡。
想起這段往事,既有和科普前輩交往的回憶,也慨嘆當年和我這個青年小子相處的大知識分子,在後來歷次政治運動中的劫難。如曾昭掄被打成大學右派的「四條漢子」。曹日昌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聞之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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