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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歲高齡的民兵周維香向記者講述地雷戰的故事。 王宇軒 攝
「不見鬼子不掛弦」 智殲頑寇保家園
「進了大澤山，把命交給天」，這是抗戰時期日偽軍為山東平度大澤山區編的一句順口溜，也是大澤山地雷戰讓日偽軍聞風喪膽的有力證明。在大澤山一帶，一直活躍着民兵抗日武裝力量，他們平日為民，戰時為兵。雖然戰備原始簡陋，但在敵後地區從未向日寇屈服。大澤山民兵用自己的智慧，發明數十種地雷與日軍周旋。本報記者尋訪到87歲的大澤山女民兵周維香，聽她憶述那個雷聲震天、嚇破敵膽的烽火年代。 ■香港文匯報記者王宇軒 山東報道
韭園、高家、所里頭、南台、北台五個村深處山東大澤山山區，很多兵工廠、金庫、糧庫都在村中或山上。1940年，西海軍分區發動群眾組建民兵隊伍，在大澤山區敵後戰場，與日寇展開廝殺。今年87歲的周維香，在15歲的時候便加入了韭園村的民兵隊伍。而周維香的哥哥周維緒此時已是韭園民兵隊伍裡有名的「爆破大王」了。「當時我剛剛念完八路軍在根據地辦的中學，要參加民兵，爸爸媽媽都很支持我，哥哥還對我說，咱家是個窮家，比不上地主富農，只有積極參加民兵，才能保住咱自己的家。」回憶起當年加入民兵時的場景，周維香老人仍然十分自豪。
避免誤炸 細心埋雷做偽裝
「佈雷的時候一定要仔細，不能叫鬼子看出破綻，就連草叢裡絆雷的絆繩都要用綠色的。」周維香告訴記者，地雷的創造並不像電影《地雷戰》中那樣隨意簡單，因為很有可能會誤炸自己，比如電影中的「頭髮絲雷」，在現實戰場上很少被使用，因為它的絆弦太過敏感，埋雷時很容易誤炸。
周維香的哥哥周維緒，曾經有一次被村中的地雷炸傷了腿。後來經查，發現有的民兵在鬼子從村中走了以後，沒有把自己埋的地雷引信摘除，以致於炸到她的哥哥。「當時隊伍領導對這件事特別生氣，還開了批鬥會，對犯錯的民兵進行批評，鬼子再進村的時候，他們都要抬着哥哥進山。」周維香笑着說。
周維香老人回憶道：「當時鬼子的據點，都有我們的人，鬼子只要一出動，便會有人通知。接到通知後，民兵便帶着村民轉移到山上去，同時在村中各個地方佈上地雷。」周維香老人告訴記者，由於戰備跟不上，他們只能躲在山上悄悄地看鬼子在村中的動靜。當時地雷放置有很多種，有的放在河邊，有的放在房門，有的甚至放在房樑下的乾糧筐中。在房屋內的地雷，為了不炸毀房子，往往只裝雷管，不填炸藥。「有一次我親眼看見，一名騎馬的鬼子踏上一顆地雷，瞬間炸得鬼子人仰馬翻，等鬼子走後，我們還撿到炸碎的馬肉拿回家煮着吃。」
遭敵搜查 全家人險遭滅門
但民兵村民並不是每一次都會如此幸運提前逃脫鬼子的包圍。「有一次，我和哥哥都在家，我們的槍也都在家中，身邊還有十幾個手榴彈。鬼子悄悄包圍了我們村，並到我家來搜查。」周維香老人皺着眉說道。此刻，鬼子已經包圍了房屋的後門，前門的鬼子也在開始砸門了。「一旦查出我們家有槍彈，那就是死罪，一家人都活不成了。就在這時，哥哥背着槍彈翻牆躍出，這才保住家人的性命。」可是，鬼子搜查完房屋後並沒有走，而是在她家院子裡，圍毆一位八路軍的軍糧保管員，讓他說出軍糧藏在哪裡。「那個保管員真是硬骨頭，怎麼打都不說。這時我娘趕緊從雞窩抓出雞來，跟鬼子說：『他是個傻子，不要難為他了，我給你們殺雞吃』。」
日寇對於民兵們擺的地雷陣也無可奈何，於是從平度縣城和青島調集掃雷工兵，進村的時候由工兵開路，排除地雷。「剛開始並不知道，鬼子拿着的東西就是探雷器，我們也很納悶，怎麼就知道地雷埋在哪裡。」與電影《地雷戰》中不同的是，日寇發現地雷後並不完全起出，而是引爆地雷。由於民兵的戰鬥不同於正規軍，要有進有退，不能與日寇進行正面對抗。所以周維香與民兵只能躲在山上眼睜睜地看着鬼子一顆顆引爆地雷，心中十分惋惜。
1945年的夏天，一天韭園村的大場院開起了大會。周維香與其他村民一同坐在台下。當大會上宣佈「日本人投降了」的時候，台下一片雷鳴般的掌聲。雖然沒有像影視劇中有着多樣喜慶的慶祝方式，但日本的戰敗，足以讓韭園村的村民歡喜到極致了。「一聽說日本人投降了，心中一瞬間的想法就是，再也不用躲了，也不用上山了，終於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周維香仍然清晰記得那天在台下自己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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