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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台《香港故事》之《時代感性》,一連十集,10月19日起逢星期日晚上七時正,亞洲電視本港台播映。
文、攝:李卓賢 (部分圖片由港台提供)
和老朋友聚會,話題總圍繞著過去。說A君尿褲子,B氏求偶不遂,教大家忍俊不禁。那是回到過去的渠道。然而帶我們回到過去的,又豈止老同學?香港電台從今天起,於亞洲電視本港台推出新節目「香港故事之時代感性」,以音樂和個人感性敘述為媒,令大家時光倒流三十年。
「香港故事之時代感性」的監製倪秉郎說,早前電台找他負責節目,他正好成長於六七十年代,特別關心當年的流行音樂文化。於是與香港大學吳俊雄博士商量,整合書報、雜誌、文學、電影、電視、流行音樂,嘗試為觀眾呈現一個逐漸流逝的歲月。
基層流行歷驗
一般談起六七十年代音樂,總會想起Elvis Presley、Beatles、Peter, Paul and Mary,然而倪秉郎的童年,卻有另一番更貼近基層的體會。
倪秉郎生於香港,但童年好一段日子都在台灣度過,說的是國語,聽的是姚蘇蓉和青山的國語時代曲。後來一家六口回港定居於七十平方呎的房間,平日一張票帶三個弟妹到龍城戲院看二輪電影,為《地道遊擊戰》著迷,讓粵語殘片訴說生活點滴。
免費電視出現,令倪秉郎和其他香港人的生活,出現前所未有的震撼。除了電視劇與電視電影,他得以接收大量仙度拉和許冠傑的粵語流行曲。這個從台灣回來的孩子,不再因為課堂的言語不通而哭泣。
後來他在大學唸傳理,才有機會看「火鳥電影會」節目,還有費里尼和杜魯福的電影。畢業後加入港台,主持音樂節目,人們都說他只懂播國語老歌,於是偷偷抄下人家的英文播歌LIST,惡補一下,才算是多接觸了西方流行文化。
讓回憶訴說時代
雖說以上只屬倪秉郎的個人成長,然而讀者若是老香港,不難從中找到共鳴。所謂「時代感性」,正是嘗試以不同的個人情結,去連結普羅大眾的共同記憶。
「看見吳楚帆,人們會想起『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一句對白;看《一水隔天涯》,見到了苗金鳳,原來那是外國的《茶花女》。能勾起大家一份感覺,已經很足夠。」倪秉郎說。
製作團隊找來了與六七十年代流行文化息息相關的主持,例如看粵語「殘」片練演技的劉雅麗,見證廟街興衰的張偉文,愛唱國語時代曲的劍擊選手何嘉麗。又讓一些見證香港音樂的老前輩作口述回憶,如一位多年前做過唱片公司的高層,還有退休後經常到灣仔酒吧彈自己作品的老前輩。
所謂時代感性,就是讓過來人直接或間接敘述,使香港的故事更立體鮮明。
流行文史保育
「其實我們可以寫一篇關於保育的文字。」被問及資料整合的困難時,倪秉郎眼珠一轉說:「原來香港對舊資料的保育很少。」
倪秉郎指,編導們到圖書館,找不到記錄時代的非主流小報;而微縮菲林花了,又無人理會。後來他們明白,香港資料庫做得不夠,沒有做好分類或保養工作。
「近年大家都搞流行文化,因為開始發現以往做得不好,沒有好好記錄。」倪秉郎說,製作團隊只能花很大力氣,或求索於吳俊雄博士與彭志銘等流行文化研究者。
因為人們認為那只是當年的即食文化。記者說。
「粵語殘片,有甚麼流行文化與歷史的價值?沒有人會當成一回事。但我的導演們說,你看見粵語片,就看見以前的街道和城市,怎會不是歷史紀錄?」
值得一提的是,製作團隊在網上和民間收藏者處找到不少珍貴資料。不少人願意分享藏品,甚至是仍未數碼化的VHS,在外間已經找不到了。
倪秉郎笑說:「有些電影會有版權的問題,我們只好拍下收藏者看電影的片段,算是『偷雞』一下。」
一同尋找逝去時光
被問及在攝製過程中,有甚麼是今天已經失去的,倪秉郎想了想,認為那是七八十年代的酒廊歌唱事業。
倪秉郎指,七八十年代一批中產階級興起,這群人有不錯的收入,但文化水平並不高,他們多到餐廳酒廊消費,吃西餐,聽聽歌。那年代明星經常到酒廊演出,顧客要聽甚麼歌,要聽《數毛毛》,也要厚著臉皮照辦。
談起「酒廊歌王」李龍基,倪秉郎更繪形繪聲。原來李龍基在事業高峰時期,一晚唱八組酒廊時段,一組四十五分鐘,收入七千多元,在二十年前可說是天文數字。
「他懂得說笑話,因此很受酒客歡迎。」倪秉郎說。
當然,在卡啦OK以及生活方式轉型下,舊式酒廊已所剩無幾。攝製隊請來仍在這個行業中打滾的年輕人,廿多歲,唱一組只有一百至二百元收入。
一段段曾經星光燦爛的故事,不是教科書或者論文的文字,而是人與記憶和文化互動的視覺留情。
「香港說要做通識教育,但有沒有好好整理這些東西,讓年輕一代見到?」
在拍攝節目的過程中,倪秉郎有個期待:希望年輕人能和父母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這個節目,讓父母對年輕一代,講孩子沒見過的社會,加強兩代人之間的溝通。
孩子們都躲在房間上網了,不看電視了。記者說。
「你一定也是這樣!」倪秉郎呵呵大笑。
其實偶爾看看電視,也不錯。記者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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