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09-07] 「新人類」的個性追求

　內地對七十年代出生的一代表現出與傳統思維、觀念或審美不一致，又或有所創意的、行為有異於一般人的，有個籠統的稱呼叫做「新人類」，又或是更誇張的稱之為「新新人類」。本片的導演婁燁便努力想屬於這一「類」，儘管有人也稱他為其實並不存在的所謂「第六代」。

　影片其實是講了兩個愛情故事：一個是出現在銀幕上的主角馬達和牡丹之間的愛情；另一個則是手持攝影機在講述這個故事、從頭到尾僅出現過一雙手的「我」與美美的愛情。但是，因為多年前跳河失蹤的牡丹和「現在」時的美美實在是太酷似了，馬達出獄後因到處找牡丹卻找到了美美，也就把這兩個愛情故事串到了一起。但故事從頭到尾所要講的其實就是一個問題：如果你愛我，你會為我死嗎？

　原來，「新人類」一樣可以是迂腐的。

　但婁燁很努力的以不斷運動的畫面和上海的窮街陋巷（極刻意地迴避昂貴的懷舊和繁華）營造著畫面與聲音、語調冷冷的旁白和大量主觀鏡頭的連接，很快將人們帶入一個並不陌生的世界——王家衛電影又或是奇斯洛夫斯基電影；但婁燁比王家衛更出色的是他沒有用大明星，王家衛是不敢不用大明星的（因而王家衛也不幸的迂腐起來）。影片一人飾兩角（牡丹和美美）的周迅是出色的，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一個純真而執著，一個風塵入世。演著兩個不同世界的年輕少女角色，周迅的表現令人入信。有趣的是這兩個角色先後面對著動機不同的馬達所作的反應，其中惶惑、迷惘的同時又分明帶著奇斯洛夫斯基式的神秘魅影，也不由得使人聯想起《兩生花》來。臨末時馬達和牡丹雙雙飲服（毒？）酒或溺斃，酒樽上的英文就寫著：如果愛我，就來找我（Find Me lf You Love Me)。傳說中的一個接近淒美的愛情故事（只是「接近」是因為馬達利用了牡丹而綁架了牡丹父親進行勒索，太卑污了），令美美大為感動，而要試試片中的「我」是否真愛自己，於是她也玩起失蹤來。

　表面上，本片是以形式上的、手法上的嘗試敘述愛情的執著或試探愛的深淺，所思考的問題也就是永恆性的愛，及生與死。問題是編導不甘於與一般人見識談一般的感情罷了。然而，最後他也不能超脫，也未能簡璆@俗，仍然是「先做愛、後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