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11-08] 歐港坐標:社會轉型與思維轉型

——俄上院副議長普拉圖諾夫訪談錄

　「在今天的俄羅斯，議會的作用時常被忽視。這是俄羅斯社會從威權走向民主過程中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俄羅斯聯邦議院副主席普拉圖諾夫這樣對我說。稍頓之後，這位律師出身的政治家又補充道：「單靠法律往往並不能建設法治社會，這其中還涉及人們的思維轉型問題。」

　俄羅斯聯邦議院又稱上院，與國家杜馬一起同屬俄羅斯聯邦議會體系，並由俄羅斯聯邦成員各推選兩名代表組成；其中一名來自立法機構，另一名則來自行政機構。俄羅斯上院的職能包括批准總統根據戒嚴法和緊急狀態法所頒布的命令、決定是否在俄羅斯境外使用該國軍事力量、宣佈總統選舉、彈劾總統，以及任命俄羅斯聯邦憲法法院、最高法院、最高仲裁法院法官和總檢察長等。四十六歲的普拉圖諾夫早年畢業於莫斯科友誼大學，九三年起先後擔任莫斯科市議會議員、主席及上院議員和副主席。

　「社會轉型自然為法制體系帶來了一些新的課題，比如司法機關過去只是以打擊刑事犯罪為主，而現在卻要將經濟犯罪和走私作為打擊的主要對象之一。」他說道，「不過，俄羅斯社會轉型過程中最大的挑戰卻並不在此，而在於人們思維方式的轉型。」他稱，世界上最複雜的便是人及其思想，固有思維模式向新形態轉變並非一朝一夕便能完成；而只要人們的思維沒有完成轉型，那麼所謂的社會轉型便不能稱為完成。

　普拉圖諾夫表示，今天俄羅斯社會和人們思維轉型主要表現在新舊兼有，同時新舊成份又互為滲透上。他說：「今天，我們稱自己是部分的共產主義者；然而在蘇聯時代，我們卻稱自己是民主派。你可以想見這種轉型的艱難和複雜了。」他表示，要弄清楚共產主義和民主體制究竟是相容還是相斥，是一件頗為困難的事情；任何一種完善的體制，都應該既創造讓人民自由表達思想的氛圍，同時又保障人民擁有足夠的安全或安定。「……現在人民生活質量有了很大提高，思想的自由也更為廣闊，但是另一個問題卻是：在過去的年代裡，打擊犯罪卻要比現在容易得多……。建構一個合理、完善的社會框架，是國家和議會的責任。在這方面，俄羅斯還有釵h工作要做。」他表示，在今天的俄羅斯，雖然還有數量不少的共產黨人在為他們的理想而奮鬥，但是要爭取眾多選民的選票，卻並非輕而易舉之事。

　普拉圖諾夫一九九六年便擔任俄羅斯上院議員，經歷了葉利欽時代「走馬燈式更換總理」的歲月。「普京是第一個主動約見議員的總理，而且事先並不大肆張揚。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正面的現象，因為只有各種力量團結起來，才能真正治理好國家。」他認為，看普京的政績，必須從其擔任總理的時期開始。不過，這位身在其位的上院副主席，試圖避免對現任總統作更為深入的評價。

邱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