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5-15] 拯救母親湖 雲南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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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污染的滇池經過治理已得到較大改善，此種景象已基本控制。 攝影；劉建華

作為標誌性工程來抓

　這份公告言簡意賅地對滇池的基本情況、滇池治理工程和保護管理措施、滇池治理與保護工作存在的主要問題和難點等問題進行了說明。公告告之市民可以參照五個問題獻計獻策：一、地方性立法與地方標準；二、滇池行政管理體制；三、工程治理；四、規劃計劃，公眾參與；五、其他對滇池治理有益的意見和建議。市民們提出的意見和建議將由有關部門整理、匯總，區別不同情況，或納入本次規劃修編，或提供有關部門改進工作，或轉交有關部門參考，並通過新聞媒介或適當方式向社會公佈處理情況。

　消息一出，立即引起四方關注。對於滇池越來越虛弱的生命，每個昆明人都在傷痛和憂慮，失去了滇池就失去了昆明。面對嚴峻的現實，日前，雲南省省長李嘉廷發出擲地有聲的號召：把滇池污染治理作為雲南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標誌性工程和可持續發展的重中之重工程切實抓緊抓好。

苦難的記憶

　一九七二年，開國總理周恩來視察昆明時曾指示：「昆明海拔這麼高，滇池是掌上明珠，你們一定要保護好。發展工業要注意保護環境，不然污染了滇池，就會影響昆明市的建設。」這是中國國家領導人最早為保護滇池環境敲響的第一聲警鐘。

　然而，總理的話不幸被言中。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城市的迅速膨脹使它無節制地向滇池沿岸的原野延伸。昆明城四百萬人每天產生的四十多噸城市污水流入滇池；滇池流域五千多家工廠未經處理的上億噸工業廢水排入滇池。城市污水中富含的磷、氮和工業廢水中含有的重金屬和有毒的化學物質以及農村面源污染等，加速了滇池的富營養化，入湖污染負荷已經遠遠超過湖泊的水環境容量；水葫蘆在水體中瘋長，淤塞了河道與滇池草海；稠密的藍藻遍佈湖面，湖水像一盆濃湯，能見度僅有二十厘米，可怕的藍藻一年爆發若干次，成為置滇池於死地的癌細胞。

　與古滇池相比，今天滇池的蓄水量只是它誕生時的七十分之一。從晚新生代到元代的自然因素使滇池水位下降八十多米，每三萬七千五百年下降一米，但從元代到現在的七百多年間，平均每一百年下降一米。一六三八年徐霞客遊滇池時，滇池的蓄水量為二十八點八億立方米，而現在只剩下十二點九億立方米。

　昆明，正在失去滇池。

斥巨資治理

　二○○一年四月二十八日，雲南省環保局局長吳曉青向新聞界公佈：截止二○○○年底，滇池流域湖泊生態可持續發展已投入資金四十點七八億元。其中直接用於滇池污染治理二十四點九億元，已完成的可治理項目十七項，總投資二十一點二四億；在建項目十三項，投資三點六六億元。其餘為環境改善投資十五點八八億元，主要用於自來水廠建設、園林綠化、松花壩加固、滇池防浪堤建設、螳螂川河道整治、「二二五八」引水調配等工程。

　與此同時，環保局還公佈了世界銀行貸款滇池污染治理項目進展情況。報告中說，世行貸款項目共十四個子項目，投資總額為十七點零六三億元，擬利用世界銀行貸款九千八百四十八萬美元。涉及採購合同八十二個，採購總金額十二點二三二億元。目前，已採購和執行的合同三十九個，佔合同總數的百分之四十七點六，已採購合同的總金額為四點九六億元，佔總合同額的百分之四十點五五，到今年三月底，已完成總投資約五點四九億元，佔總投資額的百分之三十二點二，已使用世行貸款一千五百七十六點七萬元美元，佔擬用貸款總額的百分之十六。

　從八十年代開始，雲南省便踏上了治理滇池的漫漫長路，清理藍藻和打撈水葫蘆成了人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艱巨工作。一九九三年，雲南省昆明市編製《滇池流域水污染防治「九五」計劃及二○一○年規劃》，一九九八年九月六日國務院對該《規劃》作正式批覆。《規劃》提出的八十四項治理項目，至二○○○年底已完成六十項，佔計劃項目數的百分之七十一點五；開始或正在進行的十七項，佔計劃項目數的百分之二十點二；尚未動工的七項，佔計劃數目的百分之八點三；已完成和在建的項目佔計劃項目數的百分之九十一點七。通過「九五」期間的綜合治理，滇池污染迅速惡化的趨勢得到了有效遏制。

　但是，這些僅僅只是階段性成果，不容忽視的現實顯示：滇池污染控制指標、入湖污染物總量指標、水質指標距國務院批覆的《規劃》還有相當差距，治理效果不盡人意，其中「有釵h教訓需要認真吸取，如：對滇池污染治理的艱巨性認識不足，導致《規劃》目標設定過高；對滇池富營養化污染成因及變化規律認識不清；一些治理項目設置不盡合理，不能發揮較好的效益，治理效果不佳；一些項目由於主客觀原因不能按期完成等。」

長期性工作

　如今，只要沿滇池環湖一週，便能聽到來自民間的一片心痛之聲，尤其是那些靠海以打魚為生的漁民紛紛改行，在被城市和工廠包圍的不多的滇池平原上艱辛地維持生計。

　一九九三年三月十二日，在昆明市第九屆人大三次會議上，一份由一百六十八名代表聯名提交的關於滇池治理的質詢案引起各界的極大重視，質詢當天，座無虛席，到會媒體記者之多，超過以往人大會。由如此多的代表聯名提案也前所未有。人民代表代表人民為滇池的生存發出尖銳的質詢。

　一九九九年，雲南省委書記令狐安發表《圍繞滇池立足百年，搞好昆明城市規劃》，他在文中指出：「有的道路為領導立紀念碑，但老百姓不認這個紀念碑，因為兩邊的環境和建築才是真正的紀念碑。」雖是領導之言，卻與百姓同聲。他懷著在昆明生活了六年的深厚感情，情真意切地說：「要圍繞滇池作一篇大文章。」

　「圍繞滇池作一篇大文章」，是雲南省昆明市治理滇池的決心和行動。目前，昆明市正在對已建成的四座日處理污水三十六點五萬噸的城市污水處理廠進行改擴建，工程完成後，每日將增加二十二萬噸城市污水處理能力，城市污水處理率達百分之八十以上；為緩解昆明缺水狀況，讓昆明人少喝或不喝滇池水，實施了「二二五八」引水工程，即投資二億元，用兩年時間，從滇池流域及城市周邊調水五千萬立方米，解決八十萬城市居民飲水問題；一九九九年四月一日，滇池達標排放「零點行動」準時啟動，至五月一日行動結束，二百四十九家達標，佔百分之九十八點四，其餘四家企業被宣告生命終結；為控制藍藻蔓延，採取了四項清除藍藻的應急措施：一是滇池機械除藻；二是在外草海約四平方公里水域進行生化藥劑除藻擴大試驗；三是在大觀河及內草海航海道區機械除藻及絮凝降藻；四是在外海西北部進行物理除藻。一九九八年開始的滇池草海污染底泥疏浚工程分兩個階段實施：一期工程疏浚面積二點八三平方公里，佔草海總面積的百分之三十八，清除了六點四平方公里岸邊浮泥八萬立方米，清除草海中的污染物總磷八千二百三十噸、總氮一千八百八十五噸及各種重金屬四千四百四十噸，使疏浚區水深平均增加一米；二期工程已於今年一月五日開工，計劃到十二月竣工，疏浚水域是外草海中部，疏浚面積為一點九二平方公里，佔草海面積的百分之二十四。

　滇池是湖泊污染的「重災區」，是國家治理「三湖三河」的重中之重。國內外環境專家紛紛會診昆明，完成不少科研課題，開出不少藥方，為滇池的生命爭取時間，也為昆明人的生命爭取時間。但滇池這樣一個大型淺水湖泊的治理難度要比河流大，也比其它湖泊複雜。

　曾有記者問李嘉廷省長，投巨資治理滇池值不值？李嘉廷說，也值，也不值。值，是用這些錢保護了滇池，保護了環境；不值，是本來不應該投的。如果我們能早一點關注環境、控制污染，這些巨資可以用來做很多事。　　（張文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