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9-11] 天聲人語：東海之濱感懷
孫立川
這一年多來，每有事返鄉，總在廈門小住。上個月初因同學會返母校廈門大學，與睽目多年的師長、同學聚會。懷舊的活動之一是到廈大海濱去散步。這一帶的變化真叫那些自畢業後沒有回過學校或多年未到過的同學吃驚。
自五十年代以後，廈門成為海防前線，廈門大學依山傍海，與金門島遙遙相對，最近的大擔、二擔等島只有咫尺之隔，以肉眼都可在晴天看到對面島上的人。廈大的海邊，白天尚可到海裏去游泳，當然有禁區。晚上則有軍事流動哨。我們在學時都要履行民兵的職務，每月要去海邊的哨所站崗，荷槍實彈，在全國的大學生中，廈大的學生可能是獨一無二的，那時我們也因此而頗感自豪。自胡里山炮台至黃厝一路都是軍事禁區，沿岸除了原住的村民之外，閒雜人等一律不准入內。砲轟金門時這裏曾是慘烈的戰鬥之地。因參觀及聯歡活動等，我們曾幾次沿著海邊的禁地步行，那時所懷有的神秘和興奮之情，至今仍難忘懷。沒想到的是，如今這一帶卻拓成了一條寬闊筆直的沿海大道，那些高高的木麻黃林下的碉堡、炮位群已蕩然不存，代之而起的是花團錦簇的海濱花園，偶有幾座五顏六色、造型新款的房子散落在遊人如鯽的海邊，那是酒吧、咖啡座或小酒家，或供遊人休憩之處。在夕陽的餘暉中，漸漸退潮的海水波光瀲灩，沙灘上，稚氣未脫的小童在玩堆沙，情侶們依偎在棕櫚樹下，這樣一幅和平美好的海邊景色，與二、三十年前相比，簡直是二個世界。
我想起去年第一次看到這條沿海大道時，正好與台灣南部的一個大學代表團同行。當我向他們敘說當年此地曾是前線戰陣的歷史，他們真是感到十分的驚訝。我指著路邊高聳的大標語牌：「一國兩制統一中國」，對他們說：這就是大陸億萬民眾的真正心聲，這條沿海大道就是廈門人民化干戈為玉帛的一種真誠的表白。他們也對此表示贊同。有一位台灣的經濟學教授就說：「甚麼戒急用忍，應當讓它見鬼去。不過來看看，真是坐井觀天了。」
金門、廈門，二門對開，這是兩岸三通前最好的「先通」之地。廈門每年在九月八日都要由國家外經貿部舉行「九八中國投資洽談會」，這二天正在舉辦第五屆。我是一九八三年離開廈門的，那時廈門剛列入經濟特區不久，我是坐廈門新機場的首航機經北京出國留學的。二十年間，廈門市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了約二十九倍，平均年增長十八點六。二○○○年的工業生產總值比二十年前增長了七十六倍，平均年增長百分之二十三點九，預計二○○五年，廈門市的人均生產總值將達到世界中等發達國家水平。而廈門市的市政建設更是日新月異，我這個曾視廈門為第二故鄉的人回去時已是「阿鄉進城」了。這條沿海大道也是和平的象徵，從廈大一路驅車而行，其入鬧市處有一壯觀宏偉的會展中心，氣勢磅礡，坐落於花園草坪之中，「九八投資貿易會」就在此處舉行。而大道直接高崎機場，預示著廈門將由此走向全世界。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二十年過去了，廈門大變身了，再過十年，新廈門將會變得更美更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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