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12-01] 革新公務員的文化

　最近審計署揭露的某些政府部門嚴重浪費現象，在很大程度上與公務員的文化與陋習有關。公務員制度改革提出已有數年，重點似乎在節省開支，對提高士氣、鼓勵創新、營造新的激勵機制，不見有什麼新意與突破……

■鄭宇碩　城市大學政治學講座教授

　最近審計署發表報告，對政府部門的浪費大張撻伐。於此經濟困難時期，浪費公帑自然引起極大民憤，特首董建華也不得不高調回應，提出三個不容忍。

　這類浪費，很多時都是與公務員的文化與陋習有關。一般公務員均傾向按規章制度或先例辦事，不願意創新，不願意負上個人責任。政府的文具一百年也用不完相信與此有關。財政年度將要終結時有剩餘錢，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就是購置文具，過去既有先例，蕭規曹隨就成。

　只不過每年都如此辦理，自然積壓浪費。較深層地看，官僚機構難免有相當「山頭主義」心態，每年制訂預算時，總是從寬處著眼。年終有餘錢，總要把錢花光，這樣既能反映預算準確，以後申撥更大的預算亦大條道理。

　最近一兩年，據聞庫務局已引進新措施，容許政府部門保留預算的盈餘，讓部門有誘因不用立即按時用完預算。但似乎新措施尚未能深入公僕的思維，他們還是慣性運作，避免麻煩。

　公務員隊伍升遷首重年資及不犯錯誤；只要不亂說亂動，積夠年資，自然能按部就班升級。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慢慢形成因循的習氣。

　近年公務員隊伍不像八十年代般膨脹迅速，尚要「瘦身」節省開支。加上現時公務員平均年齡偏低，故此升級機會欠佳。激勵機制匱乏。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的心態漸呈普遍。

　新機場啟用時部分水喉沒水，部分電話不通其實是一個嚴重的警號。這主要反映出中下層公務員的責任感和服務精神嚴重下挫。最近教署職員協會聯合會訪問了教育主任職系、督學職系、官校校長和教師等，於分區工作的被訪者表示如果情況不改善，七成會考慮申請離職，八成會考慮提早退休，反映士氣低落。

　這種情況似乎並不是局限於教育署。近年各級公務員均感到壓力增加，工作滿足感下降，太多的改革使他們難於適應。公務員內部的溝通亦不算理想。中下層對政府高層傾全力應付傳媒和立法會議員的批評而忽視基層員工的感受往往覺得不是味道。

　這種消極心態最普遍的具體表現就是上司怎麼說就怎麼辦，反正有上司負責。要是上司能力差，經驗不足，與下屬相處欠佳，情況就更嚴重。現時各層官員工作非常忙碌，很多時都抱著應付的心態。高官調動頻繁，認為官聲主要依靠在傳媒及立法會留下好印象；中下層官員就主要應付上司。在這種環境下，很難談得上創新與突破。

　公務員制度改革的課題提出已有數年，重點似乎在節省開支；對提高士氣，鼓勵創新，營造新的激勵機制不見有什麼新意與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