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2-05] 天聲人語：來自貴州的畫家——杜寧
．孫立川．
看畫展是一件愜意的事。
我喜歡觀賞用人的雙手繪出的平面畫圖，或是雕塑、木刻的藝術品，但討厭那些貌似新潮，花樣翻新的「行為藝術」、裝置藝術等時髦的東西。能在藝術館的寬敞大廳中欣賞中外大師的傑作是一種藝術的享受，但能在一家書店裡參觀一位藝壇新秀的佳作亦是同樣的美感的享受，雖然這位畫家來自貴州的山區，雖然我們看到的只有四十幅畫作，然而，那些清新的畫面卻教你一眼難忘，山林的青葱之氣似乎撲面而來，使你暫時忘卻了一牆之隔的那都市的喧囂，還有那些污濁的空氣。
商務印書館為貴州畫家杜寧舉行個展，書香之中又添了墨韻，情調畢竟不一般。我第一眼看到杜寧的那些版畫，不禁想起在中國最早提倡版畫的魯迅先生，他正是經常坐在內山書店中與年輕人交談，鼓勵他們中的美術愛好者去從事版畫創作的。中國的版畫藝術是魯迅先生催生的，中國版畫也是從書店開始了生命的萌芽的。
杜寧的金屬材料版畫有一種很細實的風格，幾乎每一幅作品都以很綿密、細緻的功夫去精雕細刻而成，如《春灑庭院》、《山寨人家》、《秋色朦朧》等，宛如一幅工筆畫，足見其用心之細。而正是利用這細巧渲染出光暗的對比，獲得一種立體的觀感。杜寧不僅止是一位版畫家，他是美術的多面手，除了版畫之外，油畫、水彩、雕塑、中國水墨畫、書法以至裝幀設計，無不涉獵。此次來港展出的僅有他近年的中國水墨畫、版畫和水彩三類作品。我們雖然無緣觀賞他的其他秀作，但這四十幅作品已可使我們一飽眼福。我非畫評家，不敢亂加評點，只是憑自己的一點直覺說出自己的管見。他的水彩是寫實的，據他自己所說，他比較重視寫生，而水彩寫生時，不用鉛筆勾稿，以色一步到位。他認為這樣可以保留第一感覺的生動性。《侗寨秋色》、《布石之寨》等都是很有特色的，我也很喜歡《中環皇后廣場》那一幅。水彩畫畫風景較易入眼，畫人群則比較難一些。他的中國水墨亦有創意，我想他在創作中國水墨畫時比較注重於傳統的寫意，以簡約的筆法作傳神的摹寫，卻不留白，反而在空白處寫上大量文字，雖如論者所說有文人畫的味道，但我個人卻不大喜愛，譬如《不為食亡》，密密麻麻地寫上那麼多文字。但或可聊備一格，此乃我的膚淺之見。出版界前輩蕭滋對杜寧的畫作甚有研究，我以為他的評價是中肯而有灼見的。杜寧兼擅多種藝術技巧，融匯貫通，自成一家，而他又生長在貴州，崇尚自然，師法自然，得天地精靈之氣，寫胸中丘壑，只要肯下苦功，當是來日方長，大有作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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