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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8月3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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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8-31] 副刊讀書.陳萬雄:歷史學不應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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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亞書院的歷史學教育,不局限於香港,而是放眼大中華,」陳萬雄受益非淺。

丁 成

 有人習慣稱香港為「文化沙漠」,香港商務印書館總編輯陳萬雄揮動雙手表示慨然,「北京有七朝國都的文化積澱,江南千年繁華聚集的文風;香港由邊陲漁村成長為都市不過百年,二者相比並不公平。就拿台灣來說,開發得早,加上半個世紀以來由中國大陸東渡的精英也造就可觀的文脈,也比香港條件好很多」。

 以他二十多年來出版的經驗,看到港人的閱讀風氣有不斷的進步。談到大學生的質量,陳萬雄指出,二十年前的大學只有兩三間,入學都是精英,而今擴大到八間,整體水平不能相比。

 一般學生看書,會以教科書及參考書為主,但是天下學問之大,豈是校內書本可以包涵的?陳萬雄做了二十多年的編輯,一貫致力於開拓學子視野,如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的知識,更加強香港新一代對大中華文化的熱愛與掌握。「總之,要打破讀書只為考試,只為謀生的觀念,提升社會的文化修養。」眼前擺著一套圖文並茂的《中華文明傳真》叢書十大卷,正是陳萬雄十多年來苦心策劃的結晶。

歷史書暢銷全世界

 一九七九年,陳萬雄遊學日本返港,開始投身出版界,因看到日港兩地出版業差距太大。日本介紹本土文化的力度強勁得多,看到「我們有如此現代的印刷科技,不能充分推廣中華文化,所以我在『商務』刻意拓展圖片配合文字,至今已見成效。」陳萬雄深情地撫摸著十冊《中華文明傳真》,回顧二十年來中國考古界的重大成就,整個文史界理解的深入,把文物與文獻結合的成果盡量濃縮在這套書中。

 有人以為歷史學很沉悶,一些學生也不耐煩地去背大量年代、人名、事件及艱澀的名詞,陳萬雄深表驚奇,「在世界各國出版界,歷史書暢銷度名列前茅。連經濟十年不景的日本,兩大暢銷書類,除了實用書,便是歷史書。如果說中港書市推不動歷史書,那不是中國人不愛看歷史,而是我們編輯及寫作不夠水平的問題,研究者及教育者也有責任。」

 陳萬雄指出,今天搞歷史要有「現代性」,要推陳出新,不斷注入最新觀點、角度、最新發現。「歷史不是死背的,歷史會啟發人們的思考能力、分析能力、幫人處理問題。」一些學者堅持歷史學是小眾學術,陳萬雄不敢苟同,「歷史書一定要被大眾所接受,我們這套《中華文明傳真》幾個月就在香港銷掉一萬多套」,不算幾百元身價,在寸金尺土的香港市民家庭,能有地方擺這堆書也不簡單。陳萬雄由衷地笑出聲來。

 什麼是歷史?歷史是曾經活生生的社會,雖然被高度濃縮為少量文字,甚至顯得枯燥的「故紙堆」,幸虧有大量文物作形象有補充。在教學及出版時必須充分利用實物的視覺效果配合及補充文學的不足。

由淺入深地誘導

 陳萬雄舉例說,「課堂上講授漢、唐、宋、明理學時,學生面對大堆抽象的概念,怎能逃脫苦讀的厄運?即使死背之後得了高分,心中還是疑雲滿腹。但只要舉石雕作實例,如漢代石雕的粗獷氣勢、唐代《六駿》的精緻、高貴、豪華;而宋代石刻的文雅、清秀,學生就容易感受到三代不同的文化思想發展特色」,從感性到理性,由淺入深的誘導,可見出版家的苦心。

 中國近年最大成果應是考古學,可惜沒什麼人將考古新發現與古文獻結合起來,陳萬雄努力融合二者,希望有個全新面貌奉獻給讀者。他舉例說,「過往歷史界都奉黃河流域為中華民族之源,今天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疆土的開發,都由黃土高原逐步輻射向四方。但是,新的考古發現有力地說明,中華文明不止一個源頭,而是東南西北中遍地開花,連香港這個邊陲小島,也挖掘出上古文化遺跡。」

 陳萬雄分析道,「一個源頭論」可能同大漢族主義有關,幾千年歷史都是勝利者寫的,一部二十四史不過是漢族史、一部中原王朝史,其餘五十多個少數民族呢?陳萬雄在出書時就留意到寫農耕人史、也寫遊牧人史和漁獵人史,這是一種突破。「另一個突破是使中西歷史交融,以世界眼光看中國,才發現中國近幾百年落後的原因,是西方文藝復興,以新生產力走向世界的十七八世紀,中國倒閉關鎖國了,這道理不僅學者,企業家、政治家要明白,連一般老百姓也應該知道。中國的商業早在宋朝已很發達,只因重農輕商的傳統政策束縛了社會生產,否則市場經濟早就姓中不姓西了。」他堅信啟發式教育能吸引中小學生對歷史感興趣。

中國文化人應盡義務

 即使是實用書籍,陳萬雄也努力獨樹一幟,希望不只提供教條式的語法,死記硬背的練習,並推動學子通過對英文的學習,明白西方的文化,學點經典,拓展對世界的認識,作為出版人,不但賺錢,還有個「樹人」的理念。他承認,香港的閱讀風氣還不夠濃,跟不上經濟高度發展,但他認為商埠及殖民地的烙印不可忽視,百年來只重實用,教育出來的專業人士有很強的工具色彩,缺乏文化素養,摩天大廈之下並非書香社會,前港英當局沒有責任,而我們中國文化人應盡這份義務。

 陳萬雄從小讀書範圍很廣,史學、文學都看,「從余光中到蘇曼殊的詩我都看,期刊中的哲學文章也看。選歷史做專業,因為歷史教我分析,中學五六年級時,香港很流行《傳統與現代化》的命題,啟發我對中國近代史探求的慾望,很有興趣知道到中國命運的奧秘。從各種人物傳記中可以追尋歷史發展脈絡。」

 曾在日本攻讀博士的陳萬雄認為日本近現代發展史很值得國人借鑑。但至今為止,兩岸三地對日本的研究仍很不夠。「看起來中日一衣帶水,同文同種,其實差距很遠,連思維方式也大異其趣。」他認為日本人研究中國可以百家爭鳴,而中國學界則一邊倒,只談中日友好歷史,聽不到不同意見,「多元文化能使國民對國際關係平衡了解。香港人接觸左中右出版物,利於多元思考。」

 陳萬雄樂見今天中國出版事業蓬勃發展,但引進西方書籍時,要留意歐美中心主義,「暢銷書『小小寰宇』介紹世界名人時,二十人也沒有一個中國人,全書無一節提及中國。我們出中文版時,聲明要加上孔子,孫中山,毛澤東;再增一章寫中國文化。這是出版人應盡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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